姚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习惯性地低下头，指尖拂过剑鞘，感受着雪重传来的吸收了血气的满足。
剑修之穷，天下皆知。
而姚杳，更是将这“穷”字发挥到了极点。
都说剑就是剑修的老婆，这话在姚杳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挣来的每一块灵石，除了维持最基本的修炼用度，几乎全都倾注在了这柄剑上。
雪重就是她的半身，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伙伴，寻来的玄冰魄，雷木芯，斥巨资买的千年寒铁和碎星草，每一次淬炼，打磨都耗资不菲。
也正因如此，弥补了她在修炼资质上的不足。
除了必要开销，单子的三分之一灵石会分给肩膀上的这个废物兔子——陈书墨。
她从来没问过他要灵石能做什么，除了捣鼓那个留下来的系统商店也没什么了，也源于这十八年来谁也无法离开谁的捆绑。
“啧，姚老板，你这刮地皮的手艺是越发精湛了啊。”
陈书墨眨着他那双红眼，看姚杳熟练地在一地狼藉中翻找。
姚杳没搭理他的调侃，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干活的专注劲儿。
她先从王青山开始，无视那老怪狰狞的死状，手指灵活地探入其破烂衣袍，一个质地尚可的储物袋被扯出来，神识扫过，里面除了几百块下品灵石和一些气味可疑的丹药，最显眼的就是断成两截的乌木拐杖和几枚黑黢黢的玉简。
她撇撇嘴，将袋子收起。
接着是王啸，王厉，以及其他修为稍高的修士，像个经验丰富的拾荒者，在残肢断臂间穿梭，动作利落，将一个又一个或华美或简陋的储物器纳入囊中。
遇到那些因主人陨落而灵光暗淡的兵器物件也一一拾起。
“姚老板，注意点形象啊喂！你这甜妹儿脸干这种摸尸扒皮的活儿，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陈书墨嘴上嫌弃，实则红色的眼睛到处扫描，生怕漏了什么没带回去。
“形象能给我钱买淬灵液吗？”
姚杳头也不抬，拿起一柄水光潋滟的飞剑：“喏，这碧波剑，水属性的法器，威力尚可，还能换点钱，这个玄龟盾也不错，防御类型的，可惜坏了个角，能少卖二百多。”
在这个世界，修士使用的器物大致分为法器和宝器。
法器多为外用，诸如飞剑、盾牌、幡旗、葫芦之类的，只需要修士持续注入灵力就可驱动，威力大小就看法器本身的品质，也看使用者灵力强弱，算是通用的装备。
而宝器则更为珍贵，通常能与修士的本命武器或功法相融，提升本身实力，甚至有些能炼化入体，温养成长，但往往对使用者有特定的要求，且炼制极为不易。
王青山那几枚黑色玉简和令牌，气息诡异，显然就是邪道宝器，与姚杳的功法路数格格不入，强行使用反而有害无利。
“总的来说，就是法器是标准制式装备，宝器是专属绑定装备，还得看兼容性。”
“小陈总结得不错嘛。”
姚杳手上不停，将有价值的东西都放在一起，那些邪气森森的单独一个储物袋，准备日后卖给魔族，他们最爱了。
清理完有形之物，姚杳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咒决。
院子中刚刚消散的残魂怨念被无形之力强行聚拢，化作一道道模糊扭曲，充满痛苦嘶嚎的虚影，挣扎着被吸入一个特制的储物袋中。
看着那些凄厉魂影被收走，陈书墨啧了一声：“我说姚老板，咱们这业务是不是有点过于全面了？连魂儿都收……虽然这帮家伙死有余辜，但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反派清场啊。”
姚杳这才忙活完，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甜得能腻死人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生前造孽，死后废物利用，还能帮帮我的忙，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提前攒攒功德嘛。”
她声音又软又糯，与方才冷酷摸尸，熟练收魂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书墨也是习惯了她这变脸速度，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下次干这种阴间活儿的时候提前吱一声，呃……我这小心脏需要缓冲。”
“知道啦，”姚杳笑眯眯的，从战利品里面挑出几块品质不错的炼器材料，一个泛着寒气的寒精铁，一个带着撮细微电弧的雷纹石，递过去：“拿着吧，就当是安慰你幼小的心灵了，五十灵石。”
陈书墨眼睛闪了闪，短手抓过材料，嘴里开始讨价还价：“就这么点儿你要我五十？纯度低就算了，雷纹石的量也太少了，顶多四十！”
“四十五，不能再少了，这可是王青山最好的料子了，你不要我就给雪重当零嘴吃了。”
“四十二！”
“成交~”
姚杳立刻眉开眼笑，爽快答应：“还是小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