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黑暗,将惨白的光线投照在黑石部落。但今日的清晨,没有往日的生机与喧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死寂与惶恐。每一张脸上都残留着昨夜惊魂未定的苍白,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恐惧瞥向巫师鸠那间仿佛被无形力量摧残过的低矮石屋。
石屋周围一片狼藉,几根图腾柱歪斜断裂,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碾压过。而石屋本身,更是门户洞开,如同被扒去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晨光下。
当衣衫不整、浑身沾满污秽、脸色惨白如鬼、眼神涣散空洞的巫师鸠,踉踉跄跄地从那破败的石屋中爬出来时,所有看到他的族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的鸠,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神秘与威严?他头发散乱,沾着泥土和草屑,身上的羽毛斗篷不知丢到了何处,只穿着单薄的、被撕破的麻布衣,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自己抓挠出的血痕。他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破碎的呓语。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部落中心那片空地,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心有余悸的族人。他们看着鸠这副模样,昨夜那毁天灭地的龙吟和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庞大龙影再次浮现在脑海,对天龙之神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鸠在空地中央停下,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恐惧而又带着审视的脸,最终,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用一种带着哭腔、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声音,嘶哑地喊了出来:
“我错了!我有罪!我亵渎了真神!”
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空地。
“没有什么祖灵警告!那是我……是我嫉妒神使的恩泽,编造的谎言!猎犬的死……是意外,是巧合!与神赐之币无关!”
“天龙之神……才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真神!他的力量,足以毁灭天地!我……我之前的言行,是最大的不敬,是自取灭亡!”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泥土,显得无比狼狈和丑陋。他伸出手,指向钱贝贝和龙奕煊居住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宣告:
“从今往后,黑石部落只尊天龙之神!只信财富神使!神赐之币是天神的恩典,是部落的福祉!谁再敢质疑,必将承受神怒,魂飞魄散!”
说完这最后的话,鸠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全场死寂。
部落民们看着他们曾经敬畏、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巫师,听着他亲口承认自己的欺骗与亵渎,心中最后一丝对旧有信仰和谣言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天龙之神无边神力的极致恐惧,以及对财富神使和她所推行规则的、更加坚定不移的信仰!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朝着龙奕煊和钱贝贝石屋的方向,深深叩拜。紧接着,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所有在场的人,包括那些曾经被谣言蛊惑最深的人,都虔诚地匍匐在地,口中念诵着对天龙之神和神使的赞美与忏悔。
信任危机,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鸠的公开屈服下,瞬间冰消瓦解。
猎人迅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迅速将怀中那个装着神赐币的木箱抱得更紧。他知道,经过这一夜,神赐币的地位将再也无法被动摇,甚至可能变得更加“值钱”。
首领磐站在自己石屋的阴影里,看着空地中央那摊烂泥般的鸠,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连鸠都彻底倒下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钱贝贝没有出现在现场,但她通过系统地图(附带简单事件监测功能)知晓了发生的一切。她佛系地喝了口用本地植物泡的热水(自制的,省钱)。
“嗯,危机解除。”她低声自语,在账本上虚拟地划掉了一项“潜在公关危机处理成本”,“看来,偶尔让龙奕煊‘活动’一下,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龙奕煊则对鸠的屈服毫无兴趣。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只蝼蚁在巨龙踩下前的哀鸣,不值一提。他更关心的是,经过这番震慑,他的夫人应该能更顺利地继续她的“花钱”大业了。
巫师的屈服,如同最后的障碍被清除。
新货币体系的车轮,将再无阻滞,向着既定的终点——无论是繁荣,还是毁灭——轰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