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长贵这番实实在在的支持,林凡心中暖流涌动,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
翌日,天色大亮,林凡精神饱满地再次跨上摩托车,重返青山镇。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
为诊所选址。
他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有策略地穿梭在镇子的几条主干道上,目光如炬,仔细评估着每一处待租或待售的门面。
位置、人流、朝向、周边环境,甚至未来的发展潜力,都在他的考量之中。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位于镇中心十字路口附近、人流最为密集的临街铺面。
这里原先经营着一家百货商店,许是经营不善,此刻大门紧闭,门上贴着“转让”的红纸。
门面开阔,采光极好,且门前场地宽敞,便于病患家属停留。
林凡里外打量一番,心中已有七分满意——
此处稍加改造,便能成为一处理想诊所的雏形。
经过一番干脆利落的谈判,林凡以合理的价格,顺利盘下了这个门面。
处理完正事,林凡感觉腹中有些空乏,便信步朝着青山镇最热闹、也最具生活气息的农贸市场走去,准备采购一些新鲜的食材和日常用品,带回村里改善伙食,也给苏雪徐、桃花带点小零食。
市场里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与喧嚣,
与省城“铂金宫”的奢华浮夸、卫生院生死一线的紧张,形成了鲜明而有趣的对比。
然而,就在林凡悠闲地逛到一个卖山货的老农摊位前,目光扫过那些品相不错的野生香菇、木耳时,
一阵极其嚣张、刺耳的呵斥声,如同乌鸦的聒噪,骤然打破了市场原有的和谐与热闹。
“老东西!
耳朵聋了?
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
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想在这青山镇混了?!”
三个流里流气、穿着紧身背心、露出胳膊上粗糙廉价纹身的青年,如同瘟神般围住了老农那简陋的摊位。
为首的是个留着青皮寸头、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满脸横肉的壮汉,他外号“刀疤强”,
是青山镇地面上臭名昭着的恶霸,专门欺压这些摆摊的农户和小商贩。
那老农看起来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粗糙,布满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
他被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手绢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却面额极小的零碎毛票,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一百块。
“强……强哥,”
老农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地祈求道,
“这几天……这几天生意实在不好,没什么人买山货,就……就攒了这些了……您行行好,宽限几天吧?”
刀疤强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点可怜的钞票,一把粗暴地抓了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妈的!
就这么点玩意儿?
连塞牙缝都不够!
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
他三角眼一翻,贪婪的目光落在了老农摊位上那些晾晒得干爽、品相上乘的香菇、木耳和笋干上,狞笑一声:
“没钱?
也行!
我看你这摊子上的山货不错,挺扎实,就拿这些抵债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就要让身后两个跟班动手抢夺那些代表着老农一家半个月口粮和希望的干货。
“不行啊!
强哥!
使不得啊!”
老农瞬间急了,也顾不得害怕,猛地扑上前,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护住摊位,老泪纵横,
“这些山货是我和老伴儿起早贪黑,钻了好几天深山才采来的!
就指望卖了这点钱,给孙子交学费,买点油盐啊!
您不能拿走啊!
求求您了!”
“滚你妈的!
老不死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强见老农竟敢阻拦,脸上横肉一抖,眼中凶光毕露,骂骂咧咧地伸出手,就要用蛮力将这碍事的老家伙狠狠推开!
这一下要是推实了,以老农那瘦弱的身板,恐怕当场就得骨折!
周围的其他摊主和行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愤怒和不忍之色,
但显然对刀疤强一伙畏惧已久,只是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或移开目光,不忍再看。
市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压抑的无力感。
就在刀疤强那粗壮肮脏的手掌,带着风声,即将碰到老农瘦削肩膀的瞬间——
一只沉稳、修长、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手,如同凭空出现般,精准而有力地扣住了刀疤强的手腕!
那力道,如同铁钳,瞬间让刀疤强前推的动作戛然而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豪夺,欺凌老弱……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一个冰冷、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威严的声音,在刀疤强耳边响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刀疤强猛地一愣,下意识地试图挣脱,却惊骇地发现,对方那只看似普通的手,竟然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反而从他手腕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
他愕然扭头,看到抓住自己的,竟然是一个面容陌生、年纪轻轻、衣着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林凡在镇上穿的依旧是简单休闲装)。
短暂的惊愕之后,被挑衅的暴怒瞬间冲昏了刀疤强的头脑!
在这青山镇,谁敢管他刀疤强的闲事?!
“操!
哪来的小逼崽子?
毛都没长齐,就敢管老子的闲事?
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给老子放手!”
刀疤强面目狰狞,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凡脸上,另一只手指着林凡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立刻围了上来,撸起袖子,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林凡眼神骤然一寒,如同万年冰窟。跟这种社会渣滓,他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