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渐散,阳光穿透云层,将密道入口的巨石染成金红色。李青正低头擦拭桃木剑上的血痕,剑穗上的金铃突然“叮铃”作响,像是在预警。他猛地抬头,只见后方的浓雾里传来一阵铁笼撞击的脆响,夹杂着尖利的爪牙摩擦声——那是关押黄鼠狼精的方向。
“不好!”云逍瞬间反应过来,拉着苏荣往声源处冲,“阴子默虽死,他布下的禁制未必全解!”
果然,当他们赶到临时囚笼区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数十只黄鼠狼精正用额头撞击铁笼栏杆,原本黯淡的内丹此刻亮得灼眼,每一次撞击都让坚固的玄铁栏杆震颤不已。更诡异的是,笼中最老的那只黄鼠狼精竟用爪子抠出了内丹,通红的丹体上布满血丝,显然是在燃烧生命力。
“铛!”一声巨响,玄铁栏杆被撞出个缺口,黄鼠狼精们蜂拥而出,却没有四散逃窜,反而齐刷刷地转向另一侧——那里,黑狐妖的残躯正靠在石壁上喘息,它被换面蛇反噬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见黄鼠狼精们冲来,顿时发出一声厉喝:“你们疯了!我为你们寻来仙骨,助你们突破妖丹桎梏,为何反我?”
领头的黄鼠狼精冷笑一声,内丹在掌心旋转出赤红的光:“助我们突破?你寻的仙骨上,沾着我们族长的血!”它猛地将内丹掷出,红光擦过黑狐妖的耳朵,击中后方的石壁,炸开的碎石里竟滚出半块染血的狐骨——骨头上刻着的“黄”字,正是黄鼠狼一族的族徽。
黑狐妖瞳孔骤缩:“那是意外!”
“意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只见炉边原本跪着的几只黑狐缓缓站起,为首的老狐抖落满身灰尘,露出背上狰狞的伤疤,“我们一族三百口,被阴无常灭族时,你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拿沾着亲族血的仙骨来诱骗我们,还敢说意外?”
它猛地撕开胸前的皮毛,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针孔:“你以为我们真的顺从?这些年被你用‘锁魂针’控制,日日看着亲族的骨头被炼成丹药,若不是等着今日……”老狐突然从怀中抛出一块残破的狐皮,皮面上用金线绣着复杂的纹路,“早就拼了命咬断你的喉咙!”
狐皮在空中展开,阳光透过孔洞照在地上,竟投射出一幅地图——南京国子监的轮廓清晰可见,其中被朱砂圈住的位置,与云逍怀中百鬼幡残图上标记的总坛位置完全重合!
“这是……阴无常的总坛布防图?”苏荣失声惊呼,她认出狐皮边角绣着的“监”字,正是国子监的暗记。
老狐的眼神锐利如刀:“当年阴无常血洗我族时,我藏在藏经阁的暗格里,亲眼看见他将总坛设在国子监地底下,用学生的精气喂养百鬼幡!”它转向黄鼠狼精们,“黑狐妖早就投靠了阴无常,帮他看管‘血食’,那些被诱骗来的学子,看似失踪,实则都成了百鬼幡的养料!”
黑狐妖见阴谋败露,突然引爆剩余的妖力,黑血瞬间化作无数毒针射向四周:“既然如此,谁也别想活!”
“护住地图!”李青抱着婴儿迅速后退,桃木剑上的金铃急促作响,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毒针。婴儿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小手拍向空中的狐皮地图,之前吞下的玄水蟒腐肉所化金光再次爆发,将地图上的金线纹路拓印在石壁上——那些模糊的角落突然亮起,显露出数条隐蔽的密道入口。
“是逃生路线!”云逍立刻用匕首将纹路拓印在布帛上,“老狐前辈,这地图……”
“送你们了。”老狐咳出一口血,显然刚才挣脱锁魂针已耗尽元气,“我族欠玉麒麟一条命,这是还他的。”它看了眼李青怀里的婴儿,眼神柔和下来,“麟血觉醒,总坛的封印就能破了,记住,地底下的‘养魂灯’要用至亲血才能熄灭……”
话音未落,黑狐妖的毒针突然穿透它的胸膛。老狐却笑了,用尽最后力气将内丹拍向黄鼠狼精首领:“拿着它,去东边的青丘,那里有能解锁魂针的仙草……”
黄鼠狼精首领接住内丹,眼眶通红,带着族人齐齐跪地:“我等愿随各位大人,共破总坛!”
黑狐妖见大势已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迅速膨胀,竟要自爆妖丹。李青眼神一凛,桃木剑直指其眉心:“留你全尸,已是仁慈。”金光一闪,剑穗上的金铃精准地撞入黑狐妖的丹府,硬生生将即将爆开的妖力压了回去。
“铛啷”一声,金铃落地,黑狐妖的身躯软倒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婴儿捡起金铃,摇得叮当作响,小手却指着石壁上的地图,对着李青咯咯直笑。李青看着那清晰的总坛布防图,又看了看云逍手中的百鬼幡残图,突然明白老狐的意思——至亲血,既是麟血,也是此刻流淌在他与婴儿血脉里的羁绊。
苏荣扶着柳如烟走过来,晨光将她们的影子与李青重叠在一起。玄水蟒温顺地伏在地图旁,像是在为他们引路。云逍收起拓印的布帛,指尖划过“养魂灯”三个字,眼神坚定:“看来,该去国子监走一趟了。”
黄鼠狼精们收拾好老狐的遗体,领头的首领将那半块染血的狐骨珍重地收好:“我等熟悉地底密道,愿为先锋!”
李青点了点头,抱着婴儿走向石壁上的地图,小家伙正用手指着其中一条标着“明伦堂”的密道入口,金铃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催促着这场迟来的清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