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阖吃完面，沈屹然抱着祁阖回到主卧，轻轻将他放在那张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大床上。
祁阖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却依然攥着沈屹然的衣角不肯松手。
“我去关客厅的灯。”沈屹然低声说，作势要起身。
祁阖的手指立即收紧，在沈屹然的衬衫上揪出细微的褶皱。“别走。”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软，不像平日那般清冷。
沈屹然回头，看见祁阖半睁着眼，睫毛在壁灯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外面的灯要关”沈屹然耐心解释。
祁阖摇头，手指顺着衣角下滑，轻轻勾住了沈屹然的小指。
“那你要回来这里睡”
这不是请求，而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命令。
沈屹然太熟悉祁阖这样的语气——每当他想要什么，就会用这种看似随意实则执拗的方式表达。
“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会回。”沈屹然提醒他，唇角却微微上扬。
“你知道我想表达的不止这个意思”
“……我睡旁边的软塌上”
“你要和我一起”祁阖往床里侧挪了挪，空出大半位置，“不然我就一直不睡，明天顶着个黑眼圈好了”
这分明是要赖了，沈屹然在心想。
他看着祁阖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别的什么——终于妥协地坐在床沿。
“好。”他
祁阖这才松开手，眼睛却一直追随着沈屹然的背影。
关完灯，沈屹然去了浴室洗漱，浴室里还留着祁阖刚才用过的沐浴露香气。
祁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入侵他的空间，用他的东西，睡他的床，还要抱怨枕头太高或太低。
沈屹然掬起冷水洗脸，镜中的自己眼神柔软得不像话。
他知道祁阖在试探什么，就像一只谨慎的猫，伸出爪子轻轻触碰水面，测试温度与深度。
沈屹然洗好后，掀开被子的另一角躺下，刻意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祁阖立刻靠了过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
“冷。”祁阖说，理直气壮地把手搭在沈屹然腰间。
“刚才不是还说热？”
“现在冷了不行吗？”祁阖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
沈屹然没再反驳，只是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祁阖的手指纤细，被他整个包在掌心，渐渐暖和起来。
“我这边的被脚要重新弄一下，不然容易漏风呢，屹然哥”安静片刻后，祁阖故意把被子踢开，然后理所应当地指挥沈屹然。
沈屹然熟练地跨过去，伸手替他掖好被角，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被子太高了，压到我脖子了”祁阖继续挑剔。
沈屹然调整被子的位置，指尖不经意擦过祁阖的下颌。
“想喝水。”祁阖得寸进尺地说，“渴了，屹然哥”
这次沈屹然没有立即起身，他侧过头，在昏暗中对上祁阖的眼睛。
“真的渴了？”他问，声音低沉。
祁阖眨了眨眼，突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嗯。”
沈屹然还是起身去倒了水。
当他扶着祁阖的后颈，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时，祁阖小口啜饮着，目光却一直落在沈屹然脸上。
“好了？”沈屹然问。
祁阖点头，唇边还沾着水珠。沈屹然用拇指轻轻拭去，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重新躺下后，祁阖终于安静下来。
他把头靠在沈屹然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对方睡衣的纽扣。
“沈屹然。”许久，祁阖轻声唤他。
“嗯？”
“你睡了吗......”
沈屹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到旁边的人贴的更紧了。
祁阖的手指停在纽扣上，黑暗中，他轻轻笑了。
“我爱你，屹然哥”
这一次，他真正放松下来，整个人偎进沈屹然怀里。
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在沈屹然近乎纵容的温柔面前，都化作了安心。
沈屹然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平稳的呼吸，轻轻收紧了手臂。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祁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沈屹然的胸口，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猫。
这一夜还很长，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悄爬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
沈屹然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还未完全睁眼，就先感受到了怀里的重量。
他低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祁阖不知醒了多久，正支着脑袋看他，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
沈屹然瞬间清醒，却不敢动弹。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让他们的唇碰在一起。
“早安，屹然哥”祁阖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沈屹然的脸。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从沈屹然的眉毛一路描摹到下巴，来回扫视。
沈屹然喉结微动：“早。”
他试图往后挪一点，祁阖却立刻跟进，不仅没拉开距离，反而又往前凑了近半寸。现在他们是真的鼻尖碰着鼻尖了。
“你躲什么？”祁阖轻笑，睫毛几乎要扫到沈屹然的皮肤。
“我没躲。”
“那你为什么不敢动？”祁阖得寸进尺，手指悄悄爬上沈屹然的睡衣领口，玩弄着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纽扣在指尖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屹然能感觉到祁阖的膝盖不经意地抵在他的腿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递过来。
“该起床了。”沈屹然说着，顺势坐起身。
怀里突然空了的祁阖顿时不满地撅起嘴，那双刚才还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委屈。
他伸手拽住沈屹然的衣角，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再躺半个小时。”祁阖软声哀求，手指不安分地往沈屹然睡衣里钻，触到他腰侧的皮肤。
沈屹然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不行，你要按时吃早饭”
“那就三分钟。”祁阖讨价还价，整个人又黏了上来，下巴搁在沈屹然肩上，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
这样的祁阖是他最没办法抵抗的——褪去了平日的清冷外壳，像个耍赖要糖吃的小孩。
“三分钟到了，起来吃早饭吧。”他最终妥协道，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祁阖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张开双臂：“抱我起来。”
见沈屹然没有立即动作，他又补了一句，带着撒娇的威胁：“抱，不抱就打你。”
说着，他当真握起拳头，轻轻捶在沈屹然胸口，那力道轻得像是在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