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静思苑内烛火温和。萧彻半靠在软枕上批阅奏折,伤势未愈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尚可。
林晚星则窝在旁边的软榻里,面前摆着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经典古装剧——《孝x秘史》。她看得极其投入,完全沉浸在了剧情里。
当看到多尔衮为护大玉儿母子江山殚精竭虑,却最终爱而不得,悲情离世时,林晚星的共情能力瞬间爆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抽噎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扯过萧彻的龙袍袖子擤鼻涕。
“呜呜呜……太惨了……怎么就这样了……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呜呜呜……”
萧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吓了一跳,放下朱笔,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什么戏文了?哭成这样?”他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抱住胳膊,哭得更凶了。
“不是戏文!是历史!是真实的故事!比戏文惨多了!”林晚星抬起哭得红彤彤的兔子眼,鼻音浓重,“萧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现在!好吗?”
萧彻看着她这副又认真又可怜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好顺着她:“好,你讲,我听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揽得更舒服些。
林晚星吸吸鼻子,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从前啊,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男人,他是打仗超级厉害的大英雄,就像……就像摄政王那么厉害!”她巧妙地把人物代入。
“他呢,从小就喜欢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感情可好了!可是后来呢,那个男人在战场上,都说他死在了战场上,那个姑娘也因为家族的原因,被迫嫁给了他的哥哥,成了他的皇嫂!”
萧彻眉头微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林晚星继续讲,语气更加投入:“后来呢,哥哥死了,留下一个年纪特别小的小皇帝。那个大英雄呢,就拼死拼活地帮着他的心上人,还有她的儿子,稳定江山,打退了好多好多敌人!可以说,没有他,那对母子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但是呢!”林晚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悲愤,“就因为他是臣子,她是太后,他们之间隔着辈分和礼法,就算彼此心里都有对方,也只能拼命压抑着,不能在一起!那个大英雄一辈子都在守护他们母子,为了小皇帝的江山呕心沥血,最后……最后甚至可能还是被猜忌……死得特别憋屈!”
她说到动情处,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呜呜……你说他图什么啊?一辈子爱而不得,还要被自己拼命保护的人防着……他明明那么有能力,自己当皇帝都绰绰有余,却为了一个承诺和那份感情,硬是委屈了自己一辈子……这得多难受啊!”
萧彻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立刻就从林晚星这“故事”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是在用前朝的故事,隐喻母后和……皇叔?”
林晚星哭声一顿,抬起泪眼看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点破了。她索性也不装了,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萧彻,我知道这很惊世骇俗,也很难接受。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控制不住的呀。母后她……她心里太苦了。皇叔他……虽然手段强硬让人害怕,但他对母后的心,或许……或许是真的呢?”
她观察着萧彻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说要让他们怎么样……但是,能不能……不要把他们逼到对立面?皇叔他有能力,也有兵权,若是把他逼急了,对朝廷、对江山社稷都不是好事。若是能……能缓和一下关系,哪怕只是私下里……或许反而能让他更安心地辅佐你呢?”
萧彻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跳跃的烛火。林晚星的故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层层涟漪。他想起母后近日的反常,想起皇叔看母后时那复杂难辨的眼神,想起皇叔虽然嚣张却从未真正动摇过国本……
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林晚星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仔细思量。”
他没有明确表态,但至少,他没有立刻斥责这是无稽之谈,也没有勃然大怒。
林晚星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狗血的剧情,能在这个时空,有一个稍微圆满一点的结局吧。至少,不要让相爱的人,走到兵戎相见、至死方休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