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道被炭块烫出的红痕正火辣辣地疼。
他望着嬴政染血的嘴角，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像夜枭掠过残垣：“陛下当真不记得了？二十年前，咸阳城西门外的枯井里，可埋着赵氏满门三十七口的骸骨。”
嬴政的瞳孔骤缩。
他扶着龙案的手剧烈发颤，连案上的青铜酒樽都被震得叮当作响：“赵……赵鞅？”
“是赵鞅的嫡孙！”赵高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那道疤从锁骨直贯小腹，“当年陛下为绝旧贵族余孽，派蒙恬屠了赵氏满门。我娘抱着我躲在柴房，被士兵刺了三刀还不肯松手——”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又瞬间拔高成尖叫，“这疤是我用碎瓷片剜的！我要让自己永远记得，是谁让我从贵胄公子变成阉人！”
殿外的戈矛声更近了，甲叶相撞的脆响里混着士兵粗重的喘息。
胡亥缩在柱后，肿成馒头的脸被火光映得青红交加，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嬴轩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正盯着赵高腰间晃动的虎符——“叮！检测到宿主处于生死危机，签到奖励‘无双战将召唤卡（三国限定）’已激活，可召唤武力值120+的历史名将。是否使用？”
“用！”他在心里咬牙。
指尖刚触到袖中温热的系统面板，就见赵高挥了挥手，殿外立刻涌进二十个玄甲兵。
这些士兵面覆青铜鬼面，手中环首刀泛着幽蓝寒光，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催命鼓点。
“六公子不是总说自己疯吗？”赵高舔了舔嘴唇，“正好让这些死士试试，疯子的骨头硬，还是我大秦精铁的刀硬。”
玄甲兵呈扇形散开，最前面的两人已经举起了刀。
嬴轩能看见刀锋上凝着的血珠——显然这些人刚从某处杀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系统提示还在继续：“检测到宿主当前武力值（融合十倍吕布战力）已激活，基础属性：力量500千克，速度30米\/秒，防御可硬抗普通箭矢。”
第一刀劈下来时，他甚至看清了刀刃上的纹路。
玄甲兵的手腕刚抖，他的左手已经扣住对方手腕，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闷哼，那柄刀“当啷”掉在地上。
右边的玄甲兵从肋下刺来，他侧身避开，反手抓住对方后颈往地上一按，鬼面撞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露出底下一张布满刀疤的脸——竟是个死士。
“好！”赵高拍了拍手，眼睛亮得像狼，“再上二十个！”
殿外又涌进二十人。
这次玄甲兵学聪明了，呈环形将嬴轩围在中间。
嬴轩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能看见他们握刀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前世看的武侠片，想起那些以一敌百的主角。
可当环首刀从四面八方劈来时，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千钧一发”——左边刀刃擦着耳尖过，右边刀尖挑破了衣袖，后颈有冷风灌进来，是有人举刀要劈他后心。
他突然笑了。
这具身体里的力量像开闸的洪水，他甚至能看清刀光的轨迹。
左掌接住劈来的刀背，右拳直接轰在对方胸口，肋骨断裂声比爆竹还响；旋身避开刺向腰腹的长矛，反手抓住矛杆往回一扯，持矛的士兵被带得踉跄，撞进身后同伴怀里，两人一起栽进火盆，烧焦的肉味混着青烟腾起。
赵高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玄甲兵，看着嬴轩染血的衣摆，突然拔高声音：“放箭！给我射穿这疯子！”
殿外传来弓弦震颤的嗡鸣。
嬴轩抬头的瞬间，就见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宫墙上方倾泻而下，箭头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像一片乌云压下来。
他想也不想就扑向龙案——嬴政还坐在那里，咳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连扶着龙案的手都在往下滑。
“陛下！”他扑过去时，左肩传来刺痛，一支箭擦着锁骨扎进龙柱；右腰一热，另一支箭穿透了外袍；后颈发麻，第三支箭几乎贴着头皮飞过。
他用身体护着嬴政，能听见箭簇钉进龙柱的“噗噗”声，能感觉到有箭擦着他的脊背划过，在衣料上割出细长的口子。
“咳……轩儿……”嬴政的手搭在他后背上，掌心滚烫，“你……你何时……”
“儿臣学过几天拳脚。”嬴轩咬着牙。
他能感觉到有箭扎进大腿，有箭刺穿左臂，但系统提示音里的“防御值剩余80%”让他底气十足。
突然，他听见一声清越的马嘶，像利刃劈开乌云。
那声音来自殿外，由远及近，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赵高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殿门，就见门缝里漏进一道银光——是马镫上的银饰在反光。
接着是铁蹄叩地的脆响，一下，两下，像擂在人心上的鼓。
有士兵尖叫着退开，兵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片。
“赵中车，你说这咸阳宫的砖要泡在血里。”嬴轩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向赵高。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箭杆在发烫，能听见远处那匹马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但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现在，该轮到你尝尝血的滋味了。”
赵高的喉结动了动。
他后退两步，撞翻了案上的青铜灯台，火油泼在地上，腾起的火苗映得他脸上青红不定。
殿外的马嘶更近了，混着一声断喝：“末将常山赵云，护主来迟！”
嬴轩的嘴角扬起。
他看着赵高慌乱的眼神，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铁蹄声，突然觉得怀里的嬴政轻了些——老皇帝不知何时已撑着他的肩膀站起，虽然咳得厉害，眼底却燃着簇簇星火。
殿门“轰”的一声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