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嫚砚刚跟小三把最后一袋硫磺搬进石头城子古城的仓库,裤脚还沾着乌拉街的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怀夏攥着个辨毒草汁的小瓷瓶,满头大汗地冲过来,瓶里的草汁泛着淡淡的紫,晃得人眼慌。
“北井撑不住了!”他声音都发紧,指节把瓷瓶捏得发白,“刚测完水质,草汁比半个时辰前深了两度,邪核粉末顶多再扛半个时辰,再没阳脉草根来中和,井水就得废!”
老郎中跟在后面,手里的空药罐“哐当”撞在门槛上,急得直拍大腿:“新鲜阳脉草才能熬出劲儿,可那聚阳崖在会溏溪南岸,来回得两个时辰!现在离天亮就剩三个时辰,赶不上加固水井,城里老老小小喝什么?”他蹲下身扒拉仓库角的草药筐,里面只剩几根干枯的阳脉草根,指尖一碰就碎,“这干草根顶屁用,熬出来的汁儿连邪毒的边都碰不着!”
林嫚砚摸向腰间的血玉,玉面贴着掌心,红光比刚才弱了些,却隐隐映出片坡地的轮廓——是聚阳崖的样子,草叶间没缠邪祟的黑雾,看着还算安全。“血玉感应着没邪祟,”
她把血玉按回腰间,扯过墙上挂的粗布腰带,往上面缠了圈浸过硫磺的布条,“我带大牛、尚小虎去采草,走会溏溪浅滩近道,能省半个时辰。”
她转头看向陈怀夏,眼神里带着点叮嘱,又藏着点放心不下:“你留城守水井,重点盯冰棱胡同,那个挑货郎前儿从那儿跑的,指不定藏在附近等着搞破坏。记住,别硬拼,真有动静先喊民团,我很快就回来。”
陈怀夏攥了攥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勘探锤磨出的薄茧,力道不轻不重:“你也当心,聚阳崖草深,别踩着探子设的套。我让赵老三多派两个人在城门口等,你们一回来就接应。”
小三在旁边收拾草药刀,插了句嘴:“我跟老郎中留着铺阳气过滤层,要是草汁真变深紫,就先封井断水,绝不让邪毒渗进城里。”
老郎中点头,从药箱里翻出个布包递给林嫚砚:“这里面是辨毒草,采草时要是拿不准,就嚼片叶子,苦中带甜是阳脉草,发涩的就是毒草,别弄错了!”
林嫚砚把布包塞进怀里,刚要出门,尚小虎扛着个竹筐跑过来,筐里装着铁锹和麻绳:“嫚砚姐,都准备好了!大牛去牵马了,咱们走浅滩能骑马蹚水,比走路快!”
说话间,大牛牵着两匹枣红马过来,马背上搭着防水的油布:“这油布能裹草筐,免得草沾了溪水湿乎乎的,熬不出汁儿。”
几人刚出石头城子古城东门,就见阿莲带着两个孩童往井边跑,手里攥着绑铜铃的绳子:“嫚砚姐,你们放心去!东井和暗井的绳子我都绕好了,有人碰铃就响,保管出不了岔子!”
林嫚砚冲她点头,翻身上马:“辛苦你了,看好弟弟妹妹,别让他们离井太近。”
马队刚出石头城子古城东门,往老鹰嘴山方向走了没多远,尚小虎就忍不住勒住马绳问:“嫚砚姐,你说那巫神殿的探子,会不会在聚阳崖设陷阱啊?前儿在圆通观附近,他们就埋过带毒的竹签子。”
林嫚砚顺着东门往外望,远处老鹰嘴山的轮廓在夜色里隐约可见,山脚下的双龙溪泛着微光,顺着溪岸往东南走,就是会溏溪悬棺洞南面不到半里路的聚阳崖。
“不好说,”她放缓语速,“前面过了双龙泉屯就是山泉堡古堡,会溏溪就在山泉堡东侧,聚阳崖草深林密的,最容易藏陷阱。你们跟紧我,别单独跑远,采草时多盯着脚下,有藤绳或者异乎寻常的草堆,先喊我看。”
大牛在旁边接话:“要是真碰到探子,咱也不怕!我这铁锹磨得快,一锹下去就能拍晕他们!”
林嫚砚笑了笑:“能不碰就不碰,咱们的目的是采草,不是跟探子较劲,别耽误了回古城的时间。”说话间,马队已经到了会溏溪浅滩,溪水刚没过马脚踝,夜里的水带着股凉气,浸得马镫都发凉。
尚小虎刚要催马往坡上跑,林嫚砚突然拉住他的缰绳:“等等!你看坡下的草!”
尚小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片绿油油的草叶间,混着些紫茎的草,叶子形状跟阳脉草几乎一模一样,不细看根本分不出来。
“这是啥草?”他皱着眉,“跟阳脉草长得太像了,别是探子故意混进去的吧?”
林嫚砚翻身下马,蹲下身用匕首拨开草叶,露出底下的草根——阳脉草根是浅红色的,带着点土腥味,而那紫茎草的根是黑色的,还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
“是巫神殿常用的紫茎草,”她把匕首上的草根擦掉,“叶子碰着皮肤会发痒,挠破了还会渗邪毒,专门用来混淆视线的。你们采草时记着,只采红根的,要是碰着紫茎草,别用手摸,直接用铁锹铲开。”
大牛也下了马,用铁锹扒拉了两下草堆,突然“咦”了一声:“嫚砚姐,你看这草根部,缠着细藤绳!”
林嫚砚凑过去一看,果然,几根阳脉草的根部缠着细细的藤绳,绳子另一端埋在土里,顺着土缝往坡上延伸,不知道连着重物。
“是陷阱,”她眼神一沉,“一踩上去,重物就会砸下来,想把我们困在坡上。”
尚小虎气得骂了句:“这探子真阴!知道咱们急着采草,就设这破套子,想耽误咱们回古城的时间!”
林嫚砚没说话,用匕首把藤绳割断,轻轻扒开旁边的土——底下埋着块磨盘大的石头,绳子就系在石头上,只要一拉绳子,石头就会滚下来。
“别管陷阱,”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咱们抓紧时间采草,采够半筐就走,别跟他们耗。”
三人刚采了没几棵,就听见坡上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柴刀拖地的“沙沙”声。
林嫚砚赶紧让大牛和尚小虎蹲下身,藏在草堆后面,只见两个樵夫打扮的人走过来,手里拿着柴刀,却不砍树,眼睛直往草堆里瞟,脚步虚浮,一看就不是正经砍柴的。
“是巫神殿的探子,”林嫚砚压低声音,“他们手里的柴刀没开刃,是装样子的,想引我们跟他们打。”
尚小虎攥紧腰间的匕首,咬牙道:“要不我去把他们赶跑?别让他们在这儿碍事!”
林嫚砚按住他的手:“别冲动,咱们采够草就走,要是跟他们打起来,耽误了回古城的时间,北井就真的撑不住了。”
可那两个探子已经看见他们了,举着柴刀冲过来,嘴里喊着:“敢采阳脉草?大祭司说了,谁坏我们的事,就别想活着回去!”
林嫚砚让大牛护着草筐往浅滩退,自己跟尚小虎迎上去。
探子的柴刀挥得挺凶,可根本没往要害砍,反而一个劲地往坡后引。
打了没几下,两个探子就往坡后跑,尚小虎刚要追,林嫚砚一把拉住他:“别追!他们是想把我们引开,好让同伙去古城搞破坏!赶紧装草,咱们往回走!”
尚小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往筐里装草,大牛也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就装了半筐。
三人刚把草筐绑在马背上,就见会溏溪的水突然变浑了,水面飘着层黑灰,跟之前在暗井旁看到的邪毒黑灰一模一样。
尚小虎蹲下身,刚要用手蘸点水,就被林嫚砚拦住:“别碰!是散邪灰,撒在水里会顺着地脉渗进古城水井!”
她抬头看向溪水上游,雾气里隐约能看见古墓的影子——“卖柴的”肯定跟大祭司汇合了,这散邪灰就是他们的试探,想看看古城有没有防备。
“得赶紧回去!”大牛翻身上马,“再晚,陈怀夏他们说不定就顶不住了!”
林嫚砚点头,催马往回跑,马蹄溅起的水花带着黑灰,落在裤脚上,凉得刺骨。
她摸了摸腰间的血玉,红光比刚才亮了些,像是在提醒她,古城里的危机,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与此同时,石头城子古城的冰棱胡同里,陈怀夏正握着勘探锤来回巡查。
胡同两侧的废弃民房墙皮都掉光了,墙缝里塞着些干草,风一吹就“哗哗”响,跟有人躲在里面喘气似的。
他想起林嫚砚临走前的叮嘱,脚步放轻了些,眼睛盯着墙根——前儿挑货郎就是从这儿消失的,墙缝这么多,指不定藏着暗格。
刚走到胡同中段,陈怀夏突然停住脚步——墙根有串新鲜的泥印,是布鞋底的纹路,比民团布鞋的补丁窄,更像是挑货郎穿的草鞋印。
他蹲下身,用勘探锤敲了敲墙面,“咚咚”的空响,跟敲空木箱子似的。
“这墙后面有暗格,”他心里一紧,刚要喊赵老三,就听见暗格里传来“陶罐碰撞”的声音,跟昨天在木盒里听到的邪毒水罐声音一模一样。
陈怀夏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旁边的墙上,屏住呼吸等着。
过了没一会儿,暗格门悄悄推开条缝,一只手拿着黑陶罐伸出来,罐口还沾着黑灰,正要往暗井方向递。
陈怀夏猛地扑上去,攥住那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哎哟”叫了一声。
“终于抓住你了!”他把人按在墙上,掀开对方的帽子——是个面生的村民,腰间挂着个铜铃,跟“卖柴的”挂的铜铃一模一样。
“你是挑货郎的同伙!”陈怀夏搜了搜他的怀里,摸出张水井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暗井的过滤层位置,旁边写着“子时三刻,砸层倒毒水”。
那人慌了,挣扎着喊:“我不知道什么挑货郎!我就是个村民,路过这儿而已!”
陈怀夏冷笑一声,指了指他鞋上的泥印:“路过?你鞋上的泥印,跟暗格里的泥印一模一样,怀里还藏着巫神殿的黑灰,你还想狡辩?”
就在这时,赵老三带着二柱跑过来,喘着粗气喊:“怀夏!东井的铜铃响了!刚才有个人想往井里扔东西,被阿莲拦住了,现在正捆在中心殿!”
陈怀夏心里一松,把手里的探子往二柱怀里一推:“看来巫神殿派了两个探子,一个藏暗格,一个盯东井,想趁我们采草时炸井!先把人押去中心殿,等嫚砚回来再审!”
赵老三点头,让二柱把探子绑紧,自己则跟着陈怀夏往东井走——东井旁,阿莲正牵着两个孩童的手,手里攥着铜铃绳,绳子上还缠着根黑布条,是探子扔东西时被缠住的。
“怀夏哥,”阿莲看见他,赶紧迎上来,“刚才那人想往井里扔黑陶罐,我听见铜铃响就跑过来,正好看见他抬手,就用绳子缠住了他的胳膊,民团的人已经把他捆去中心殿了。”
陈怀夏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带着赞许:“做得好,没让他得手。你再盯着点,我去北井看看赵老三他们,要是有动静,就喊民团的人。”
阿莲点头,把铜铃绳又紧了紧:“放心吧怀夏哥,我肯定看好!”
陈怀夏刚走到北井,就见老郎中和小三正在铺阳气过滤层,过滤层上的草汁已经有点发紫,看得人心里发紧。
“怎么样?”他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过滤层,“还能撑多久?”
老郎中叹了口气:“最多一刻钟,要是嫚砚他们再不来,就只能封井了。”
小三在旁边补充:“我已经让民团的人去城门口等了,一看见他们回来就赶紧报信。”
陈怀夏站起身,望向东门的方向——夜色里,隐约能看见两匹马的影子,越来越近。
“回来了!”他眼睛一亮,赶紧往东门跑,刚到门口,就看见林嫚砚骑着马过来,马背上的草筐装得满满当当。
“嫚砚!”他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草采到了?路上没出事吧?”
林嫚砚翻身下马,揉了揉腰:“没事,就是碰到两个探子,没跟他们多纠缠。会溏溪里飘着散邪灰,估计是大祭司他们的试探,咱们得赶紧熬草汁,加固过滤层。”
陈怀夏点头,接过她怀里的布包:“我已经让人把探子押去中心殿了,东井和暗井都没事,就等你的阳脉草了。”
两人刚把草筐抬进仓库,老郎中就赶紧生火熬汁,灶火“噼啪”响着,映得众人脸上通红。
尚小虎和大牛在旁边帮忙洗草,草根上的泥土掉在盆里,混着点红色的汁液,是阳脉草特有的颜色。
“再晚一刻钟,北井的过滤层就彻底失效了!”老郎中一边搅着药锅,一边说,“这阳脉草得熬半个时辰,才能出劲儿,咱们得抓紧时间。”
林嫚砚靠在门框上,摸了摸腰间的血玉,红光已经恢复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安的跳动。
她看向陈怀夏,他正在帮小三铺过滤层,侧脸在灶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沉稳。
“怀夏,”她走过去,轻声说,“刚才在会溏溪上游,我看见古墓的方向有动静,‘卖柴的’肯定跟大祭司汇合了,他们说不定在准备更大的阴谋。”
陈怀夏停下手里的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咱们先把水井加固好,等玄通道长来了,再一起商量怎么对付他们。你刚跑了一趟聚阳崖,累坏了吧?先歇会儿,这儿有我呢。”
林嫚砚摇摇头:“我不累,等草汁熬好了,咱们一起去铺过滤层,早点把水井加固好,心里也踏实。”
半个时辰后,草汁终于熬好了,深绿色的汁液冒着热气,带着股草药的清香。
众人拿着木桶,分头去北井、东井和暗井铺过滤层——刚把草汁混进过滤层,测水质的辨毒草汁就从紫色变回了透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老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可算赶上了,再晚一步,这井水就真的不能用了。”
回到中心殿时,两个探子正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团,看见林嫚砚进来,眼里满是惊慌。
陈怀夏把布团扯掉,拿出辨毒草汁:“我问你,大祭司在哪儿设的据点?挑货郎藏在哪儿?要是敢说谎,这草汁滴在你手上,会让你痒得钻心,你自己选。”
其中一个探子哆嗦了一下,小声说:“大祭司在会溏溪西岸的古墓设了聚邪塔,准备抽干了溪水,就等明天晚上子时,用尸潮把古城围住,再炸水井断水。挑货郎现在藏在古墓外围的歪脖树下,等着跟大祭司汇合。”
林嫚砚攥紧匕首,血玉的红光突然亮了起来,映得她眼底发红:“原来古墓才是他们的老巢!明天我们先去古墓外围探查,摸清聚邪塔的位置,绝不能让他们的尸潮计划得逞!”
陈怀夏把探子重新捆紧,对赵老三说:“你带两个人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等玄通道长来了,再详细问聚邪塔的构造和尸潮的具体安排——要是问出什么,立刻来报。”
赵老三应了声“好”,指挥着民团的人把探子往偏殿押,路过门槛时,那面生的探子突然回头,眼神里藏着股诡异的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聚邪塔一旦启动,就算知道位置,也拆不了……”话没说完,就被民团的人捂住嘴,拖进了偏殿。
林嫚砚盯着探子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血玉——玉面的红光刚才亮得异常,此刻却慢慢暗了下去,像是在感应什么危险。
“他说聚邪塔拆不了,”她转头看向陈怀夏,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你觉得他这话是真的,还是故意吓唬我们?”
陈怀夏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有几颗星星在天上闪着,古城的街道静得能听见远处井边的铜铃响。
“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看看,”他攥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些,“玄通道长懂阵法,等他来了,说不定能想出拆塔的办法。咱们现在先把民团的人分好组,明天一早,我跟你去古墓外围探查,赵老三留在古城守水井,防止探子还有同伙没被揪出来。”
老郎中这时端着碗刚熬好的草药走过来,递给林嫚砚:“喝了吧,刚跑了一趟聚阳崖,又熬了半天草汁,身子骨得顾着——你现在怀着双脉婴儿,可不能累着。”
林嫚砚接过碗,草药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股淡淡的苦味,她小口喝着,突然想起阿禾姥姥之前说的“松枝火能破邪”,抬头看向陈怀夏:“对了,仓库里还有松脂,明天去探查的时候,带上些松脂和火把——要是碰到邪祟,松枝火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陈怀夏点头:“我一会儿就让大牛去仓库整理,再带上几把铁锹和勘探锤,万一遇到陷阱,也好有个防备。”
小三这时跑进来,手里拿着张揉皱的纸:“嫚砚姐,怀夏哥,刚才在探子的衣服夹层里搜出来的,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嫚砚接过纸,借着灶火的光仔细看——纸上画着个塔状的图案,塔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塔底还画着个圆圈,圆圈里写着“血引”两个字。
“这应该是聚邪塔的简易图,”她指着“血引”两个字,眉头皱了起来,“‘血引’是什么意思?难道启动聚邪塔,需要用活人献祭?”
陈怀夏凑过来一看,脸色也沉了下去:“要是真需要血引,那大祭司肯定会在古城附近抓人。咱们得赶紧让民团的人去通知周边的屯子,让他们晚上别出门,锁好院门,免得被探子抓去当血引。”
老郎中在旁边补充:“我这就去跟阿莲说,让她带着孩童们去挨家挨户传话,顺便把剩下的辨毒草分给大家,要是碰到陌生人,就用草汁测一测,别让探子混进屯子里。”
林嫚砚补充道:“先去通知李团长,让他安排好人员。然后,你再告诉阿莲也不迟。”
众人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院墙上。
尚小虎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匕首:“我去看看!”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院墙上掉着个黑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小的陶罐,罐口塞着布,打开布团,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罐子里装着的,是些暗红色的液体,还混着几根像头发似的黑丝。
“这是什么?”尚小虎拿着陶罐跑进来,脸色发白,“刚才就听见墙上响了一声,出去就看见这个包,周围没人。”
林嫚砚接过陶罐,凑近闻了闻,腥气里带着股邪毒的味道,跟会溏溪里的散邪灰味道很像。
她摸出块辨毒草,蘸了点罐子里的液体,草叶瞬间就变成了深紫色,比之前井水的草汁颜色还要深。
“是巫神殿的‘引邪液’,”她把陶罐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他们把这个扔进来,要么是想试探我们能不能认出,要么就是想趁机把邪毒带进中心殿——看来大祭司早就盯着咱们这儿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古城外围看着。”
陈怀夏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夜色浓得像墨,只有几盏灯亮着,昏黄的光透过雾气飘过来,隔着半人高的城墙缝都能隐约看见屯口的老槐树影子。他想起林嫚砚临走前让赵老三派人去展家店屯盯梢的叮嘱,心里不由得紧了紧:要是探子从北门绕去屯里,再顺着北面的小路往古城摸,说不定真能避开冰棱胡同的巡查。
正想着,就听见院外传来民团巡逻的脚步声,裴二愣的大嗓门在夜里格外清楚:“都警醒着点!北面展家店屯那边要是有动静,立马吹哨子!”
陈怀夏放下窗帘,转身走到桌前,指尖在水井分布图上敲了敲——暗井的位置离北门不远,要是展家店屯真有探子藏着,说不定会趁夜往暗井这边摸,得让赵老三再往北门加两个人手才放心。
他刚要出门去找赵老三,就听见偏殿传来动静,是看守探子的民团在喊:“哎!你别乱动!再挣扎就把你绑紧点!”
陈怀夏脚步一顿,心里犯了嘀咕:这探子刚才还蔫蔫的,怎么突然闹起来了?难道是听见外面的动静,想趁乱给同伙传信?他握紧手里的勘探锤,往偏殿走去,得赶紧问清楚,别真让这探子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