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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最后那声“无悔了”,如同冰冷的剑锋,瞬间刺穿了虎真所有的理智。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化作照亮天地的终极剑光,义无反顾地撞向毁灭的漩涡,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

“白辰——!!!”

虎真双目瞬间赤红,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悲啸,那啸声中蕴含的痛苦与暴戾,让方圆百里的妖兽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他想冲上去,想抓住那道即将湮灭的光,想将那该死的清虚宗长老撕成碎片!

但他不能。白辰用尽一切,甚至赌上自身存在的最终一剑,不是为了同归于尽,而是为了……给他创造一线生机!那决绝的推手,那平静的眼神,都在告诉他——走!

“轰隆隆——!!!”

终极剑光与两仪微尘剑阵、以及那煌煌剑罡长老的全力一击,狠狠碰撞在一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能量风暴席卷开来,空间成片塌陷,形成一个短暂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那赵姓化神长老首当其冲,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连同他的飞剑、法宝一起被那毁灭风暴绞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就连那实力最强的化神中期长老,也被这自爆本源、融合了阴阳法则的终极一剑震得鲜血狂喷,手中古朴长剑发出哀鸣,布下的虚空锁瞬间崩碎,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白辰这最后一剑,竟以一己之力,破开绝阵,重创一人,瞬杀一人!

光芒散尽,虚空缓缓弥合。除了能量乱流肆虐的痕迹,以及那重伤咳血、满脸惊骇的化神中期长老,天空中再无他物。没有血迹,没有残骸,白辰连同他的剑,彻底化为了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带着一丝冰凉剑意的尘埃,混在混乱的能量余波中,悄然飘落。

虎真死死盯着那片空无,赤红的眼中血泪混合着雨水(不知何时下起的暴雨)流淌而下。他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悲痛与无力。那个沉默寡言,却剑心通明;那个孤高冷傲,却屡次并肩;那个刚刚还与他联手炼化洞府、谈论生死的家伙……就这么没了?

为了他这么个相识不久、非我族类的妖族?

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失去手足兄弟般的剧痛,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啊——!!”他再次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看向那片战场,猛地转身,借助洞府核心之力,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流光,瞬间遁入虚空,消失不见。那重伤的化神长老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却无力阻拦,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

不知遁出了多远,直到彻底感应不到清虚宗修士的气息,虎真才从一个不起眼的山涧水潭中踉跄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哇地喷出一大口淤血,脸色惨白如金纸。强行催动洞府之力远遁,加上心神遭受巨创,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但他毫不在意身体的痛苦,只是怔怔地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不知何时,竟静静躺着一小节不足三寸、通体冰凉、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断剑剑尖。这是青钢长剑的碎片,是白辰留在这世间……唯一的痕迹。

是在那终极剑光爆发、能量最混乱的时刻,凭借与洞府那一丝微妙的联系,被他下意识、近乎本能地收集到的。

看着这截残剑,虎真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白辰那冷峻的面容,那挥剑时行云流水的身影,那悟道时专注的眼神,还有最后那推开他时,平静深处隐藏的一丝释然……

“混蛋……”虎真紧紧攥住那截残剑,冰冷的触感刺痛着他的掌心,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谁要你救了……谁准你自作主张了……”

他低声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却冲刷不掉那刻骨的悲伤与仇恨。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坚定。

他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将那截残剑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清虚宗……”他低声念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与火,“此仇,不共戴天!”

他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融入雨幕,朝着记忆中远离人族势力范围、更加荒僻原始的妖族地域潜行而去。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彻底炼化洞府,然后……积蓄力量。

白辰用命换来的生机,他不能浪费。

……

数月后,一片人迹罕至、瘴气弥漫的古老山脉深处,被天然阵法遮掩的山谷内。

虎真盘膝坐在一个刚刚开辟出的简陋洞府中。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气息更加内敛深沉,对阴阳洞府的掌控也愈发熟练。此刻,他正心神沉凝,尝试着更深层次地沟通那盏心灯,探索这座古老洞府更多的奥秘。

就在他的神念触及心灯核心那团永恒燃烧的混沌火焰时,异变发生了!

那团火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轻轻荡漾起来。一段被尘封的、属于阴阳真君留下的、关于这洞府最终奥秘的信息,如同解开的卷轴,缓缓呈现在他的“眼前”。

【阴阳洞天,非止传承。】

【心灯为引,源碑为凭。】

【神魂印记不灭,可于寂灭中……觅得一线复苏之机。】

复苏之机?!

虎真心神剧震,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几乎是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那截一直贴身收藏的青钢长剑残片。

难道……白辰他……

他死死盯着那截冰冷黯淡的残剑,回想起白辰最后化作剑光、彻底湮灭的景象,又想起信息中“神魂印记不灭”的条件……白辰当时是燃烧了一切,连残魂都未曾留下,这残剑上,真的还有他的印记吗?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可怜。

但……万一呢?

虎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烈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截残剑捧在手心,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然后,将自身融合了阴阳本源的神念,混合着一丝心灯的本源之力,温柔地、试探性地,缓缓渡入那截残剑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残剑毫无反应,依旧冰冷、死寂。

就在虎真几乎要绝望放弃之时——

那残剑最核心处,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感知的、带着一丝极致锋锐与冰冷气息的光点,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沉睡在永恒冰封中的种子,感受到了一丝春天的暖意。

虎真浑身巨震,狂喜瞬间淹没了他!虽然微弱到近乎虚无,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缕残存的神魂印记!属于白辰的神魂印记!

他没有彻底湮灭!他还有救!

然而,还没等虎真仔细探查那缕印记的状态,通过心灯与洞府对外的模糊感知,他猛地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浓烈死寂与诅咒意味的诡异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正悄然穿透层层天然阵法,朝着他所在的这个山谷,弥漫而来!

这气息……与之前洞府中那个放置诅咒草人的黑袍人,同出一源,但更加深沉,更加可怕!

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

虎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了一眼掌心残剑中那微弱的光点,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眼中寒芒四射。

“不管你们是谁……想打扰他复苏,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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