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被狠狠撞飞,砸断几根枯枝,摔在地上。脑袋发晕,耳朵里全是血流声。他想动,身体却不听使唤,右肩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他咬牙撑起身子,先摸到莫邪剑,紧紧抓在手里。剑还在,没丢。接着检查腰上的储物袋,三个都在,符纸、丹药、备用武器也都在。他松了口气,还能打。
他拿出通讯器和定位仪,外壳发黑,屏幕碎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试着用灵识探路,刚放出十丈就猛地收回,脑子一阵刺痛,像被人咬了一口。
这地方不对劲。
他喘了几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乙木神光符,贴在右臂伤口上。符刚贴上去,皮肤火辣辣地疼,绿光一闪就灭了,符纸边缘烧焦卷曲。
没用,这里的灵气不认这张符。
他把符撕下来收好,不能再浪费了。他又试太极心法,灵力在体内运行得很慢,像踩在泥里,但每转一圈,都能留下一点更精纯的气息。
这里修炼难,可一旦练进去,效果比外面强。
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叶子和土。四周是密林,树很高,看不到顶,阳光照不进来。空气又湿又冷,脚下的泥土软,走路容易滑。
左手的两界珠突然跳了一下。
他低头看,珠子灰灰的,没亮光,但刚才那一跳是真的。他往前走几步,珠子又跳了一下,这次更明显。
前面有东西。
他握紧莫邪剑,沿着树林边缘往里走。脚步放轻,耳朵听着动静。走了不到二十步,地面微微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
他绕过一片臭水洼,看见水边盘着几根黑色藤蔓,跟之前困住林风的那种很像。但他停下看了看,这些藤不动,也不攻击,像是守着这片地不让进。
他绕过去,继续往前。
越往里走,两界珠跳得越快。忽然,前面传来打斗声。
他立刻蹲下,贴着大树悄悄靠近。拨开一丛蕨叶,看见一块空地。
一个少女正在和一头独角野猪一样的怪兽打架。
少女穿着粗布衣服,头发乱了一半,左臂有道伤口,脸色发白。她手里的短铁剑挥得很快,但力气不够,砍在怪兽皮上只留下白印。怪兽鼻子喷气,眼睛发红,前蹄刨地,随时要扑上来。
少女被逼到树根角落,退不了了。
宋拾薪马上抽出一张金刃符夹在指间,屏住呼吸。
怪兽前腿一蹬,猛冲过来。
就在它跳起的瞬间,宋拾薪激发符箓,一道气刃切中它的右后腿。
“嗤!”
怪兽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他冲出去,拔出莫邪剑。
一步踏地,身形快速逼近,剑尖轻点,刺中怪兽鼻梁。
怪兽抬头躲闪,他转身回旋,一剑逼退它的进攻。
怪兽还想扑,他已经跃起,全身灵力灌入剑身,一剑劈下。
剑光闪过,直插怪兽左眼。
怪兽嚎了一声,抽搐几下,不动了。
空地安静下来。
少女靠在树根上喘气,短剑掉在地上。她看着宋拾薪,眼里有惊吓,有害怕,也有感激。
宋拾薪收剑入鞘,慢慢走过去。
他右肩还在流血,血滴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你没事吧?”他问。
少女张了张嘴,声音发抖:“我……我叫李洛瑶。谢谢你救了我。”
宋拾薪点点头,没说话。
他低头看左手的两界珠,珠子还在跳,比刚才更快,方向指向密林深处。
他皱眉。
这珠子不是为了这个少女。
也不是为了这头怪兽。
它感应的东西,还在前面。
李洛瑶扶着树根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宋拾薪伸手扶了她一把,碰到她手臂的伤口,血还没止。
“你伤得不轻。”他说。
“只是皮外伤。”李洛瑶勉强笑了笑,“我能走。刚才那头野猪是因为追我太急才发狂的,我不该去采那株三叶草。”
“三叶草?”宋拾薪问。
“嗯,低阶灵草,能治外伤。”她指了指怪兽尸体旁的一小撮绿色植物,“长在它窝边上,我没注意。”
宋拾薪走过去蹲下查看。草很普通,但根部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土。
他捻了一点土在指尖搓了搓,土里有一点微弱的灵气,不像自然形成的。
他把土收进储物袋。
“你一个人来的?”他问。
“嗯。我家在瑶光城,我是庶女,没资格进宗门,只能自己出来找点灵草换钱。”李洛瑶低头说,“今天是我第三次进山,前两次都平安回来了。”
宋拾薪看了她一眼。
十五六岁,炼气二层,五灵根,资质差,修为低,能在这种地方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下次别单独来这么深。”他说。
“可我不来,就没灵石买符,没符就更活不下去。”她苦笑一下,“你们这些高手,当然不明白。”
宋拾薪没反驳。
他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他知道没钱、没背景、没人帮是什么滋味。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止血散,递给她。
“拿着。比三叶草有用。”
李洛瑶愣住,不敢接:“这……太贵重了。”
“拿着。”他语气坚定。
她接过瓶子,手指微微发抖。
宋拾薪转身检查怪兽尸体。皮厚,肉硬,没什么用。但他从肚子里摸到一颗核桃大的珠子,灰褐色,有裂纹。
低阶妖核。
他收了起来。
刚站起身,左手的两界珠突然烫了一下。
他低头看,珠子表面闪过一层淡淡的绿光,很快就消失了。
不对。
他抬头看向密林深处。
那边的树影更黑,风也停了。
李洛瑶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宋拾薪没回答。
他盯着那片树林,右手慢慢按在莫邪剑柄上。
刚才那一烫,不是感应,是警告。
就像上次在秘境里,裂界锥启动前的感觉。
他刚想开口,脚下泥土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地震。
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