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江城国际会展中心。
今天是本季度最重要的土地竞拍会，那块位于新cbd核心区的地王项目，起拍价就高达50亿。
陈锦程坐在第三排，不停地翻看手里的资料。旁边是锦程集团新聘的顾问团队——都是业内顶尖的地产专家。
陈总放心，首席顾问信心满满，我们的报价策略无懈可击。68.8亿，这个数字既能拿下地块，又不会超出预算太多。
陈锦程点点头，但手心还是在冒汗。
这是他翻身的机会。有了那笔神秘资金，他终于有底气和云上集团正面较量。只要拿下这块地，锦程集团就能东山再起。
各位请注意，竞拍即将开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时，会场后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职业套装，戴着墨镜，手里只有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陈锦程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没想太多。
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50亿。
51亿！立刻有人举牌。
52亿！
55亿！
价格飞速攀升。陈锦程按兵不动，这是顾问团队的策略——让别人先消耗，最后再出手。
当价格达到62亿时，场内只剩下三家在竞争。
65亿！陈锦程终于举牌。
另外两家犹豫了一下，其中一家退出了。
66亿。剩下的那家还在坚持。
68亿！陈锦程咬咬牙，这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陈锦程松了口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68亿一次，68亿两次...主持人举起锤子。
68亿9千万。
后排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
陈锦程猛地回头，那个戴墨镜的女人缓缓举起号牌。
你...你是谁？陈锦程站起来。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云上集团，地产部总监，许婉。
陈锦程的脸色瞬间惨白。
与此同时，云上集团总部。
林清婉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大屏幕正在直播竞拍现场。她端着一杯普洱茶，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沫。
68亿9千万。她对着耳机说，不多不少，刚好压过他们一千万。
许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收到。
苏雨薇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林总，您怎么知道他们的底价是68.8亿？
林清婉放下茶杯，指了指屏幕上陈锦程的表情：你看他的反应。从65亿开始，他的肩膀就开始紧绷。68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说明68亿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但已经接近极限。
再看他的顾问团，她继续分析，为首那个人我认识，做事喜欢讨彩头。68.8这个数字，既吉利又不会太过。
就凭这些？
还有，林清婉拿出一份文件，昨天他们的财务总监去银行确认了贷款额度，我的人看到了。贷款上限70亿，除去各种费用，能用于竞拍的就是68亿左右。
她喝了口茶：陈锦程太好猜了。谨慎但又贪心，保守但又想赢。这种矛盾的性格，注定他做不成大事。
屏幕上，陈锦程还在争辩：这不公平！她们明显是故意的！
陈先生，许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全场，商业竞拍，价高者得。如果您觉得不公平，可以继续加价。
陈锦程咬牙切齿：69亿！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算。
70亿。许婉毫不犹豫。
陈锦程的顾问团乱成一团，有人劝他放弃，有人说可以再争取。
75亿！陈锦程红了眼。
林清婉看着屏幕，突然皱起眉头。
林总？苏雨薇问。
不对劲。林清婉站起来，陈锦程没有这个魄力，也没有这个实力。除非...
她立刻对许婉说：停止竞拍。
什么？许婉愣了。
立刻停止。这是个陷阱。
但已经晚了。
75亿一次，75亿两次，75亿三次，成交！
锤子落下的瞬间，陈锦程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得逞？
林清婉立刻打电话给江明：马上查这块地的所有资料，包括规划变更、政策风险，所有的！
十分钟后，江明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带着颤抖：林总，查到了。这块地...这块地下个月可能会被划入生态保护区，至少十年内无法开发。
林清婉握紧手机：消息来源？
内部消息，还没公开。但是...江明咽了口唾沫，锦程集团的新投资方，好像提前知道了。
原来如此。
这不是陈锦程要买地，而是有人故意抬价，想让云上集团接盘。
可惜林清婉察觉得太晚了。如果不是最后时刻喊停，云上就要花70亿买一块废地。
林总，苏雨薇担心地问，那锦程集团花75亿买了这块地...
他们不会真的付钱的。林清婉冷静地说，肯定有退出条款。
她拿起电话：查一下刚才的竞拍记录，重点查锦程集团的保证金来源。
五分钟后，答案出来了。
锦程集团的保证金不是自有资金，而是来自一家叫凤鸣资本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背后...
白家。林清婉看着资料，是白泽。
原来白泽没有放弃，只是换了个方式。
他知道正面对抗赢不了，就设计了这个局。利用陈锦程做饵，引云上集团上钩。
高明。林清婉不得不承认，比我想象的高明。
那我们损失了...
没有损失。林清婉摇头，我们没有真的拍下那块地。
可是许总已经...
林清婉笑了：我刚才让她停止，不是放弃竞拍，而是放弃用云上的名义。
她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另一个竞拍账号的信息：许婉最后一次举牌，用的是她个人的马甲公司。技术上说，是她个人买下了这块地，跟云上集团无关。
苏雨薇恍然大悟：所以损失的是...
是想算计我们的人。林清婉重新坐下，端起已经凉了的茶，陈锦程以为自己赢了，白泽以为计谋得逞。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竞拍规则里有一条：如果竞得方在三天内不能完成付款，次高价方可以优先购买。林清婉放下茶杯，而现在的次高价方，是许婉的马甲公司。
这就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智慧的较量。
通知法务部，林清婉说，准备接手这块地。虽然十年不能开发，但位置在那里，总有价值。
可是林总，75亿买一块十年不能动的地...
不会是75亿。林清婉看了眼手表，陈锦程付不起这个钱的。按照规则，他要赔偿保证金，也就是7.5亿。而我们只需要用他的报价的80%就能拿下，也就是60亿。
60亿买一块好位置的地，十年后会翻几倍。她站起来，这才叫长远投资。
正说着，电话响了。
是陈锦程。
接吗？苏雨薇问。
林清婉想了想，接通了，开了免提。
林清婉！陈锦程的声音歇斯底里，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故意的！
陈锦程，林清婉的声音很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块地！那块地要被划为生态保护区！
哦？是吗？林清婉装作惊讶，那你可真不走运。
你...你...陈锦程气得说不出话。
陈锦程，林清婉的语气突然变冷，下次想算计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不是我！是白泽！是他...
我知道。林清婉打断他，但你选择了与虎谋皮，就要承担后果。
她顿了顿：还有，刚刚苏雨薇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
三年前，你接近我，确实是有预谋的。林清婉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们早就知道我跟云上集团有关系，所以才...
清婉，我...
别叫我清婉。林清婉冷冷地说，陈先生，游戏才刚刚开始。你猜，我还有多少个身份？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苏雨薇小心地看着她：林总，您没事吧？
林清婉摇摇头，走到窗边。
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可她还是觉得冷。
不是身体冷，是心冷。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抬起，想推那副不存在的眼镜。这次她没有中途改变动作，而是完成了整个推眼镜的动作，然后自嘲地笑了。
有些习惯改不掉，有些伤害忘不了。她轻声说，但没关系，时间会冲淡一切。
她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通知所有部门，全面调查白泽和他背后的势力。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针对云上。
因为她有预感，白泽也只是一枚棋子。
真正的对手，还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