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林清婉还在办公室。
桌上摊满了文件——陈家联合的五家企业资料、白璐干爹的金融版图、还有一份云上集团内部人员名单，上面有几个名字被红笔圈出。
林总，您该休息了。苏雨薇端着咖啡进来，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先去休息。林清婉没抬头。
我不困。苏雨薇坐在她对面，林总，明天就是新品发布会了。他们真的会在发布会上搞事？
会。林清婉很肯定，白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泽，白璐的大哥，金融圈出了名的秃鹫。专门做空问题企业，手段阴狠，从不失手。
我们的人查到，苏雨薇压低声音，技术部的李工、市场部的赵经理，还有......她犹豫了一下，财务部的陈副总。
陈副总，跟了林清婉五年的老人。
林清婉并不意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给了多少？
李工500万，赵经理300万，陈副总......苏雨薇咬咬牙，2000万。
2000万买一个背叛。
真舍得下本钱。
他们准备怎么做？
发布会现场，陈副总会突然站出来，举报云上集团财务造假。同时，网上会出现大量，都是他提供的内部文件。苏雨薇拿出平板，水军已经就位，明天上午十点，也就是发布会开始的时候，会全网爆发。
完美的时间点。
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爆料，云上集团就算想澄清都来不及。股价会瞬间崩盘，白泽他们就可以趁机做空，大赚一笔。
顺便，彻底毁掉林清婉。
林总，要不要......苏雨薇做了个手势。
不。林清婉摇头，让他们演。
可是......
雨薇，你知道捕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苏雨薇摇头。
是让猎物以为自己是猎人。林清婉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张建国，商务部退休高官，七十三岁，德高望重。
二十年前，林家帮过他。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被吵醒了。
张伯伯，我是清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清婉？林家的清婉？
是我。
孩子，你终于想起张伯伯了。老人的声音温和起来，你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来看看我。
林清婉鼻子一酸：对不起，张伯伯。
说这些干什么。张建国咳嗽了两声，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我需要您的帮助。
说。
林清婉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张建国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白家那个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放心，这事我管了。
张伯伯......
别的不说，就冲你妈妈当年救过我的命，这个忙我一定帮。老人说，明天你正常开发布会，其他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林清婉靠在椅背上。
她不喜欢用这种方式，但有时候，你必须用魔法打败魔法。
手机震了一下，是陈锦程的短信：
【清婉，白泽不是你能惹的。他在金融圈的能量，超乎你想象。收手吧，我可以帮你说和。】
帮她说和？
林清婉冷笑。
陈锦程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她回了两个字：【看着。】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林总，苏雨薇突然说，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失败了......
不会失败。
我是说如果。
林清婉想了想：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能建立一个云上，就能建立第二个。
可您不怕吗？
怕？
林清婉看向窗外。天快亮了，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雨薇，我这三年活在谎言里，每天战战兢兢，怕说错话，怕做错事，怕失去那个所谓的家。她轻声说，现在我才明白，当你已经失去一切的时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而且，我们不会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
林清婉神秘一笑：秦墨轩。
对，还有秦墨轩。
昨晚在游轮上，他说过会帮她。而以他的能力，白泽那点手段，不够看。
林总，苏雨薇欲言又止，秦先生他......
怎么了？
没什么。苏雨薇摇摇头，只是觉得他对您......
我知道。林清婉打断她，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又习惯性地想推眼镜，手抬到一半，改成理了理头发。
这个动作被苏雨薇看在眼里：林总，要不要配副新眼镜？
不用。林清婉说，有些习惯，该改了。
就像有些人，该放下了。
天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清婉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八点开会。
是。
还有，她想了想，给陈副总发个消息，就说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给他一个机会。
苏雨薇愣了：林总，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林清婉说，贪婪的人，不会因为一点风险就放弃到手的肥肉。
果然，五分钟后，陈副总回了消息：【林总，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装傻。
林清婉冷笑，回复：【2000万，值得吗？】
这次陈副总很久没回。
直到半小时后：【对不起，林总。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
林清婉摇摇头。人总是这样，做了错事就说被逼的。
她没有再回复。
八点，会议室。
二十多个部门负责人到齐，包括陈副总。他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不敢看林清婉。
各位，林清婉站在主位上，今天的新品发布会，可能会有些意外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
但是，她继续说，我希望大家保持冷静，相信公司，相信我。
林总，市场部的赵经理突然站起来，我听说有人要搞事？
林清婉看着他。
赵经理，收了300万的那个。
现在还装得挺像。
是的。林清婉说，有人想要毁掉云上集团。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但是，林清婉提高声音，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打开投影，屏幕上出现一张图表：这是云上集团五年来的真实财务数据。每一笔账，每一分钱，清清楚楚。
陈副总的脸更白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数据都是真的。他准备用来举报的那些证据，都是他伪造的。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收了钱。林清婉突然说。
会议室瞬间安静。
我也知道是谁。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但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
现在站出来，坦白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继续执迷不悟，后果自负。
她看了看表：给你们三分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