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气氛从之前的肃杀紧张,陡然变得……有些滑稽和尴尬。
齐王沈璜像个被抽走了骨头的傀儡,瘫坐在地上,那身逾矩的亲王礼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更显得他狼狈不堪。
他抬头看着缓缓走近的沈玦,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挽回颜面的话,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沈玦在他面前几步远处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对失败者的怜悯,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平静。
“皇兄,”沈玦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齐王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沈玦!你……你不过是运气好!若非那个林墨在宫外妖言惑众,若非赵阔这个叛徒……”
“运气?”沈玦轻轻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皇兄到了此刻,还在自欺欺人。”
他踱了一步,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叛军士兵,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输在,不得人心。你输在,情报滞后。你输在,低估了你的对手,也低估了……你从未放在眼里的人。”
他每说一句,齐王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你以为控制了宫禁,就能掌控一切?”
沈玦语气转冷,“却不知你的布防,早已被替换;你的调兵虎符,仿品就在我怀中;你倚为心腹的将领,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他微微俯身,靠近齐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皇兄,你大概忘了,筹备寿宴时,林姑娘为了确保‘流程顺畅’和‘嘉宾安全’,将你这太和殿内外,包括那条前朝密道,都摸得清清楚楚。你选择在这里‘登基’,实在是……挑了个好地方。”
“!!!”齐王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玦。
那条密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沈玦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殿外!
竟然是……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功劳?!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处心积虑的谋反,竟然败在了一场寿宴的筹备工作上?
败在了一个女人看似无关紧要的“尽职调查”上?
“噗——”急火攻心之下,齐王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指着沈玦,“你……你们……”
最终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刚刚投诚的赵阔看着晕死过去的旧主,嘴角微微抽搐,赶紧指挥手下:“快!扶……扶下去!请太医!”(虽然可能是多余的)
其他跪着的叛军士兵更是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宫变……结束得也太憋屈了。
主帅直接被气晕,这算怎么回事?
沈玦看着被拖下去的齐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清理现场,统计伤亡,安抚降卒。赵阔,维持宫内秩序,等待陛下旨意。”
“末将遵命!”赵阔大声应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沈玦不再多看那混乱的场面一眼,转身,径直向殿外走去。
宫变的阴谋,至此已彻底化为泡影。
剩下的,只是扫尾工作。
他此刻心中所想,唯有宫外那个,为他赢得了至关重要舆论战场、甚至间接提供了致命情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