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细微的惊呼声陡然响起。
守门的小厮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只见江珩在踏上府门石阶时,竟一脚踩空,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风般疾掠而过。
林京洛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即将后仰摔倒的江珩。
奈何江珩的体重实在不容小觑,林京洛被他带得踉跄着向后跌退了好几步,重重踩下台阶。
她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两人摇摇欲坠的身形,可怀中的江珩却像是彻底没了骨头,整个人的重量完全压在了她身上。
他滚烫的呼吸毫无阻隔地喷洒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痒意。
林枝意、雪茶和青雾三人也急忙跑下台阶,一左一右架起江珩的胳膊。
林京洛这才从他滚烫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她抬起头,目光扫向门口——那两个一直看热闹的小厮立刻低下了头。
正当几人合力,艰难地将江珩扶上门前平台时。
李荷却悄无声息地站在府内的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们。
只听她冷冷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枝意,回院!”
林枝意局促不安地看向林京洛,小声对母亲回道:
“姨娘,我先帮她们把江公子送回院子。”
“枝意!”李荷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京洛轻轻推了推林枝意的手,柔声劝道:“先回去吧,我和雪茶能应付的。”
林枝意仍不放心:“那让青雾留下帮你们。”
“不用了,”林京洛摇摇头,“让她陪你回去。”
林京洛说完,便从青雾手中接过了江珩的另一只胳膊。
与雪茶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朝南院走去。
“小姐,您说这江公子为何动不动就晕倒呢?”雪茶忍不住小声问道。
这话可算问到了林京洛心坎上,她没好气地吐槽:
“身子太虚了呗!稍微受点凉就晕,喝点酒也能晕。”
“这江公子的确瞧着比寻常男子要孱弱些。”雪茶附和道。
然而,这句话却在林京洛心头意外地激起了涟漪。
孱弱吗?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慌乱中瞥见的腰身线条,
以及掌心下那分明紧实、
充满力量的触感……
脸颊突然不受控制地一热,扶着江珩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
当林京洛和雪茶艰难地将江珩搀扶到他房门前时。
竟发现江九早已站在屋内桌旁等候,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局促不安。
他明明一副早知道自家公子会醉酒的模样,为何却不去府门口接应?
“你应该去府门口接一下的,”林京洛喘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可累死我了。”
江九赶忙从她手中接过江珩,一脸歉意地回道:
“公子只吩咐我在房内等候。”
“行吧,”林京洛也懒得再多说,摆了摆手,“你好生照顾你家公子吧。”
她转头招呼雪茶:“雪茶,我们走!”
“三小姐!”
江九一边费力地架着江珩,一边焦急地喊道:
“您、您能帮我照看一下公子吗?我们这院里没有侍女。”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一样的厚脸皮!
林京洛在心里暗骂。
“雪茶,”她立刻吩咐道,“你留下来帮他吧,我先回去了。”
雪茶早在林京洛喊她名字时,就已经重新迈步进了屋子。
“三小姐!”江九却又喊住了她。
林京洛一脸恨不得揍人的表情,没好气地回头:“又什么事?!”
“我……我不会煮醒酒汤。”江九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为难。
“那就让雪茶去煮!”林京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给!我!好!好!看!着!他!”
“不行!”
江九一副怯怯懦懦的模样,嘴里说出的话却异常坦荡坚持。
“我得学着煮,说不定公子以后还会醉酒呢。”
林京洛闻言,缓缓转过身。
她的步子迈得极慢,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宛如从修罗场踏出的恶鬼。
一步一步地逼近江九和倚在他身上的江珩。
江九本就胆子小,看着林京洛这副骇人的模样,吓得拉着江珩连连后退了几步。
林京洛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扶住江珩的腰,将他稳住。
同时恶狠狠地盯着江九,几乎一字一顿地道:
“不、学、会、煮、醒、酒、汤,就、别、回、来!”
“是是是!”江九被吓得连声应道,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江九如蒙大赦,连忙冲出了房门,雪茶也忍不住偷笑一声,紧跟其后离开了。
“你们姓江的,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林京洛对着空气没好气地抱怨道。
她一只手费力地将江珩的锦被扯开。
另一只手努力支撑着他沉重的身体。
可不知为何,江珩似乎变得越来越重。
林京洛只觉得快要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压扁了。
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时,重心一个不稳,两人双双倒向了床榻。
当林京洛猛地睁开眼,江珩的脸庞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面颊。
而他整个人,正结结实实地趴在她的身上。
林京洛的脸瞬间爆红,一方面是被压得气血上涌,另一方面则是羞窘得无地自容。
她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身上的重量,那压力竟真的渐渐轻了些。
江珩直起了身子,眼眸也缓缓睁开。
比之前在马车上时还要红,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掐死她。
“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