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苏家宣布试炼，关乎资源分配
夜星晚回到自己那方破旧的小院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她翻窗而入的动作比来时更加轻盈，落地时悄然无声，仿佛一片羽毛。蜷在脚踏上睡得正沉的小翠，只是在微凉的晨风中缩了缩脖子，浑然不觉。
将怀中那几株带着泥土气息的草药取出，放在桌上，夜星晚的指尖轻轻拂过“铁骨草”那嶙峋的根茎。昨夜那场短暂的交锋，让她体内那点微弱的魔气消耗了近半，但胸中积郁的恶气，却也随之宣泄出去不少。
杀戮，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本能。哪怕只是碾死一只聒噪的虫子，也让她找回了一丝久违的、属于魔尊的掌控感。
不过，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她必须尽快用这些草药淬体，将这副瓷器般的躯壳，锻造成能承载她神魂的钢铁。
她将草药用一块破布仔细包好，藏在了床下最里侧的一块松动地砖下。这种级别的炼体，过程极其痛苦，动静也不会小，必须寻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
做完这一切，她才和衣躺下，闭上双眼。白日里林家的羞辱，苏媚的嚣张，路朝辞那莫名其妙的出现，以及深夜邪修的插曲，在她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要麻烦，也……更有趣一点。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夜星晚深居简出，除了每日在院中活动筋骨，适应这具凡人身躯的极限外，便不再理会任何事。小翠以为自家小姐是被退婚之事打击得心灰意冷，每日里唉声叹气，变着法子想逗她开心，却都被夜星晚淡淡地挡了回去。
苏媚也没有再上门挑衅。或许是觉得夜星晚已经是个翻不起浪的死鱼，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
这份难得的清净，在第三日的清晨被彻底打破。
“当——！当——！当——！”
三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从苏家宗祠的方向传来，传遍了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家族召集所有弟子的讯号，通常只在有重大事件宣布时才会响起。
小翠一个激灵从门外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茫然：“小姐，是集议钟！所有弟子都要去演武场集合，好像是有长老要宣布大事。”
夜星晚正在院中打一套最基础的拳法，闻言缓缓收了势。她对苏家的“大事”毫无兴趣，但身为苏家弟子，若无故缺席，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转身回屋，换上了一件还算整洁的旧衣。
当她和小翠赶到演武场时，这里早已人头攒动。数百名苏家弟子，按辈分和亲疏，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几位家族长老已经就座，神情肃穆。为首的是三长老苏长青，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主管家族弟子的修行与戒律。
夜星晚寻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苏媚。她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粉色劲装，衬得她身段婀娜，面若桃花，正被一群旁支弟子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得与骄傲。
苏媚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夜星晚，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即又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夜星晚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高台上长老们的谈话吸引。
“……此次试炼，非同小可，关乎我苏家未来十年的气运。”三长老苏长青的声音，通过灵力加持，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场下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月后，家族将开启年度试炼。”苏长青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所有三十岁以下的内门及旁支弟子，皆可报名参加。”
“试炼地点，定于黑风山脉内围。为期七日，以猎取妖兽内丹多寡，定最终名次。”
听到这里，台下已经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兴奋抽气声。黑风山脉内围，那可不是外围那些低阶妖兽，而是真正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地方。
苏长青顿了顿，似乎很满意弟子们的反应，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此次试行，与往年不同。最终名次排名前十者，除了丰厚的丹药与功法奖励外，还将获得一个进入我苏家‘秘境’的资格！”
“秘境”二字一出，整个演武场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是那个传说中的家族秘境？”
“天哪！我没听错吧！据说秘境百年才开启一次，里面遍地都是外界罕见的灵药！”
“若能得一株‘紫阳草’，我的修为至少能突破一个大境界！”
弟子们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渴望。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力量的向往。
夜星晚原本百无聊赖地听着，听到“秘境”二字时，眼皮才微微动了一下。
区区一个修仙世家的秘境，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些年份长点的灵草灵果，对她这个曾经坐拥整个魔界宝库的至尊来说，与路边的野草无异。
她正准备继续神游天外，三长老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一动。
“我苏家秘境，乃是先祖偶得的一处上古修士洞府，内里自成空间，不仅灵气浓郁，草药遍地，更重要的是……”苏长青刻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其中还保留着许多上古时期的禁制与阵法痕迹。若有机缘者能参悟一二，胜过十年苦修！”
上古……禁制……阵法……
这几个词，像几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了夜星晚的心上。
她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不是林家的报复，不是苏媚的挑衅，而是身上这该死的“同命相斥”诅咒。
这个诅咒，她遍寻原主的记忆，又结合自己的魔道知识，都找不到任何头绪。它霸道、诡异，闻所未闻，极有可能源自某个非常古老的传承。
一个保留着上古痕迹的秘境，会不会……有关于这个诅咒的线索？
哪怕只是一鳞半爪的记载，或是一个相似的阵法符文，对她而言，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
去。
必须去！
这个念头，瞬间压过了她对苏家这场“小孩子过家家”式试炼的所有不屑。
台上的三长老还在慷慨激昂地讲述着试炼的规则和奖励，台下的弟子们则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盘算着自己的胜算。
夜星晚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了眼前的一切。她的脑海中，开始飞速构建关于这次试炼的计划。
以苏晚这具废柴身体，想在数百名弟子中脱颖而出，拿到前十的名额，无异于天方夜谭。
她不能动用魔气，因为试炼场上，苏家必定会请来高手坐镇，以防意外。云溪城离玄天宗不远，谁敢保证路朝辞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不会又“恰好路过”？
所以，只能靠智取。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所有人都相信，她这个“废物”，有资格进入前十。
夜星晚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正与人高谈阔论的苏媚身上。一个计划的雏形，在她心中悄然形成。
“好了！该说的都已说完。”三长老一挥手，高声道，“愿意参加试炼者，即刻到演武场西侧的执事处报名登记！记住，试炼之中，生死不论！没有胆魄的，就不要来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大部分弟子便如潮水般，兴奋地涌向西侧的执事处。
苏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也朝着报名处走去。路过夜星晚身边时，她特意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讥讽。
“怎么，废物也想去参加试炼？是嫌命太长，想去给妖兽当点心吗？”
她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媚姐说的是，就她这小身板，怕是连黑风山脉外围的风都扛不住吧！”
“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你的破院子里等死吧，别出去给我们苏家丢人现眼了。”
面对这些刺耳的嘲讽，夜星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让苏媚感到愤怒。她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苏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在她看来，苏晚这副模样，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的死寂罢了。
等到那群人走远，一直沉默的夜星晚，才终于动了。
她没有理会小翠担忧的目光，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同样朝着那人头攒动的执事处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她的神情很静，在那一张张或兴奋、或紧张、或狂热的脸庞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要去报名。
她不仅要去，还要拿到进入秘境的资格。
因为在那片未知的上古之地，或许就藏着她重掌力量、摆脱这具凡人枷锁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