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恒越中午睡醒后,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着下午一点半。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陈煦阳,这家伙还在酣睡,嘴角微微张着,似乎在做什么美梦。纪恒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冷水扑在脸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虽然还是有些凌乱,但比起早上那副“野人”模样已经好太多。简单整理了一下,他正想去厨房弄点吃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纪恒越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外面站着的是简澜浅。他愣了一下,拉开门。简澜浅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伸手挽过耳边的碎发,轻声开口:“我是来拿昨天落下的项链,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进来吧。”纪恒越侧身让她进来。简澜浅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优雅。纪恒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昨天她落下的项链,递了过去。
简澜浅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纪恒越的手背,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她拿着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戴,试了好几回,项链的搭扣像是故意和她作对,怎么也扣不上。“平常,都是让沈珩帮我戴的。但今天想着来你家拿顺便戴上,现在看来只能拿回去了。”简澜浅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声音软软的,让人不忍责怪。
纪恒越看着她略显笨拙的样子,随口说道:“我帮你吧,这项链确实不太好戴。”“啊?可以吗?”简澜浅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羞涩,“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不麻烦。”纪恒越接过项链,主动坐在她身边。简澜浅微微侧过身,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纪恒越的手指有些微凉,碰到她皮肤的瞬间,简澜浅的身体轻轻一颤。
他专注地帮她扣着搭扣,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肌肤,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简澜浅的心跳得飞快,脸颊越来越烫,她悄悄抬眼,看着纪恒越认真的侧脸,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了。”纪恒越松开手,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简澜浅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心形的链坠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温度。“谢谢你,纪恒越。”她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不客气。”纪恒越站起身,“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简澜浅也跟着站起来,“沈珩还在等我呢。”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大多是关于沈珩的近况,简澜浅有意无意地打听着纪恒越的喜好,纪恒越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简澜浅离开后,陈煦阳正好睡醒,迷迷糊糊地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纪恒越跟了过去,靠在门框上问:“醒了?吃什么饭?”陈煦阳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了两个字:“随便。”
纪恒越无奈,转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还有些昨天剩下的食材,他便简单做了个蛋炒饭,又煎了两个荷包蛋。两人坐在餐桌旁吃饭,陈煦阳扒拉着米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刚才家里是不是来人了?我好像听到说话声。”“嗯,简澜浅来拿昨天落下的项链。”纪恒越简单带过,不想多谈。 陈煦阳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但心里那点疑虑又冒了出来。他总觉得那个简澜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另一边,叶瑾希睡醒后,下楼去厨房随便找了点吃的。刚拿起一片面包,就看见顾卿遥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叶瑾希走过去,放下面包,轻声询问:“卿遥,今天状态怎么样?”顾卿遥避开她的目光,声音闷闷的:“还行。”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不想多说什么。
叶瑾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顾卿遥现在肯定不好受。或许,让她自己静一静会比较好。到了下午两点左右,顾卿遥拿起包准备出门去舞蹈机构上班。就在这时,叶瑾希从楼上跑下来,拦在她面前。“下午结束我去接你,记得等我。”叶瑾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带你去个好地方。”顾卿遥愣了一下,看着姐姐眼里的温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家。
此时的池念安,上午拿着身份证去银行办了业务,把昨天领到的片酬存了进去。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字,她心里踏实了不少。中午在街边的小面馆简单吃了碗面,下午依旧跟着剧组拍戏。这次的拍摄地点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导演说要在那里待上两天,包了当地的一家小酒店,管吃住。听到这个消息,池念安第一时间给弟弟发了条消息:【我今晚不回家了,跟剧组在外面拍戏,爸妈问起来就说我去朋友家住了。】弟弟很快回复:【知道了姐,你注意安全。】
池念安关上手机,跟着大部队上了剧组的大巴车。车子颠簸着往山区驶去,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荒凉,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养神。
下午,纪恒越的手机响了,是何煊发来的消息:【恒越,煦阳,来我家一趟,有点事跟你们说。】纪恒越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打游戏的陈煦阳,扬了扬手机:“何煊让我们去他家。”陈煦阳头也没抬:“不去,正打到关键时候呢。”“他说有点事。”纪恒越起身,“走吧,别让他等急了。”陈煦阳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跟着纪恒越出了门。
两人开车来到何煊家,何煊一开门就热情地把他们拉了进去,还没等他们坐稳,就神秘兮兮地说:“跟你们说个事儿,我打算再谈一个。”纪恒越和陈煦阳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不行!”“不是,你们听我说……”何煊还想辩解。“上次那个刚分多久?”陈煦阳打断他,“你忘了上次你为了那个女的喝成啥样了?”“就是,”纪恒越也皱着眉,“你能不能正经点,别老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何煊被他们说得没了脾气,只好作罢:“行吧行吧,听你们的还不行吗。”
三人聊了一下午,从游戏聊到生活,又从生活聊到工作,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何煊提议:“走,去沈珩的酒吧坐坐,我请客。”纪恒越和陈煦阳都没意见,三人结伴往沈珩的酒吧走去。
到了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陈煦阳率先看到吧台旁边的简澜浅,她正和沈珩说着什么,笑得一脸开心。何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哟,那美女是谁啊?长得真不错。”何煊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纪恒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别看了,那是沈珩的女朋友。”何煊的热情瞬间被浇灭,讪讪地收回目光:“哦,这样啊。”沈珩也看到了他们,挥手让他们过去。“你们怎么来了?”“想你了呗。”何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却忍不住往简澜浅那边瞟。
简澜浅也看到了纪恒越,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她主动打招呼:“纪恒越,陈煦阳,你们也来了。”纪恒越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陈煦阳则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几人坐在吧台边聊了起来,简澜浅时不时地看向纪恒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纪恒越却没注意只顾着和沈珩、何煊聊天。
另一边,顾卿遥在舞蹈机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乖乖地在门口等着叶瑾希。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里的阴霾。一想到爸妈昨晚的态度,她就觉得委屈。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满身酒气。他看到顾卿遥,眼睛一亮,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小妹妹,一个人啊?陪哥哥玩玩呗。”
顾卿遥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皱着眉,厉声说:“离我远点!”“哟,脾气还挺大。”中年男子不仅没走,反而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哥哥就喜欢这样的。”顾卿遥往旁边躲开,和他争执了起来。男子被惹恼了,扬手就要打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瑾希开车赶到了。她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她猛地推开车门,拿起手里的包,朝着那个中年男子就砸了过去,怒吼道:“敢动一下我妹妹,你试试看!”包砸在男子的头上,他吃痛地叫了一声,转头看到怒气冲冲的叶瑾希,又看了看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人,知道自己理亏,骂骂咧咧地仓皇逃去。
叶瑾希捡起地上的包,快步走到顾卿遥身边,扶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卿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顾卿遥看着姐姐,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扑进叶瑾希怀里,放声大哭“姐……我不想去国外……我真的不想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抽一抽的。叶瑾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有姐姐在呢,我们不去,啊?”
等顾卿遥哭够了,叶瑾希把她扶上车。车子启动后,叶瑾希说:“你不是心里难受吗?我带你来个地方发泄一下。”她把车开到一家拳击馆,停好车后,拉着顾卿遥走了进去。叶瑾希亲自给她戴上拳击手套,指着旁边的沙袋说:“今天就是让你发泄的,看见那个沙袋了吗?狠狠打,把所有不开心都打出去。”
顾卿遥看着那个沙袋,仿佛把它当成了爸妈,当成了那些逼她做不喜欢的事的人。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拳打了上去。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越来越用力,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沙袋上。叶瑾希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心疼,她知道妹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委屈。
发泄完之后,顾卿遥累得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但心里却轻松了不少。叶瑾希递给她一瓶水,笑着说:“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两人在街边找了家小吃摊,点了些烧烤和啤酒。顾卿遥小口地喝着啤酒,脸颊泛起红晕。“姐,谢谢你。”她看着叶瑾希,认真地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叶瑾希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站在你这边的。”顾卿遥笑了,眼里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一些。 吃完晚饭,两人回家洗漱后就睡了。顾卿遥躺在床上,想着姐姐今天为她做的一切,心里暖暖的。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池念安跟着剧组在山区拍完戏,已经是深夜了。她和几个女演员住一间房,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隐藏摄像头,又仔细排查了一遍安全隐患,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心地卸妆睡觉。山区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虫鸣声。池念安躺在床上,想着家里的弟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再辛苦也值得。
纪恒越开着车,带着喝得有些醉的陈煦阳回到家。陈煦阳一沾到床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胡话。纪恒越无奈地帮他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简澜浅正对着镜子摘下项链。月光从镜子边缘溜进来,在她颈间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像条蛰伏的蛇。窗外的夜来香开得正盛,浓郁的香气裹着月光涌进房间,却洗不掉她眼底的算计。楼下的流浪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惊得树枝猛地一颤,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在月光里划出几道歪斜的弧线,像她心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念头见不得光,却在暗夜里疯狂滋长。简澜浅起身躺在床上想着纪恒越的模样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