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湘关于白玉观音和丽贵妃异常的信件,通过秘密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北境。
然而,还未等祁瑾晏的回信抵达,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率先在北境引爆!
北境,落鹰峡外围,隐秘山庄。
祁瑾晏站在沙盘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着沙盘上那个被标注为“蛇窟”的废弃矿坑。连日来的潜伏侦查,暗影卫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摸清了矿坑的大致布防和几条隐秘的进出通道。
根据情报,矿坑内的私兵数量确在五千左右,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其中似乎混杂着一些身手诡异、不似常人的“药人”。矿坑深处,不仅有一座规模不小的血池,还有复杂的甬道系统,暗影卫冒险深入,发现其内竟连接着一处古老的地下遗迹,残存的壁画和符号,与典籍中记载的“幽冥宗”特征高度吻合!
更关键的是,暗影卫昨夜冒险抓到了一个从矿坑出来、前往北狄王庭送信的“舌头”。严刑拷问之下,那人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镇北公李擎,确实未死!他不仅活着,更是这股私兵的实际掌控者,代号“玄蛇”!而三日后,北狄大将呼延灼将亲率两万精锐,以“巡边”为名,抵达落鹰峡,与李擎会面,商定最后的起事细节!
“玄蛇……呼延灼……两万北狄精锐……”祁瑾晏指尖在沙盘上划过,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里应外合,夺取北境三关!”
一旦北境三关失守,北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而届时,京城那些魑魅魍魉再趁机发难,大周江山,顷刻间便有倾覆之危!
“王爷,情况危急!是否立刻飞鸽传书,调集边军主力,围剿矿坑,阻击北狄?”陈锋在一旁,语气急促。
祁瑾晏却缓缓摇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沙盘上的矿坑:“来不及了。边军主力调动,动静太大,必然打草惊蛇。李擎和呼延灼都不是蠢人,一旦察觉,要么立刻缩回矿坑凭借地利死守,要么提前发动,我们反而被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而且,本王要的,不是击退,是彻底歼灭!要将这条‘玄蛇’,连同北狄的爪子,一起剁碎在这落鹰峡!”
陈锋心中一凛:“王爷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祁瑾晏一拳砸在沙盘上,震得上面的旗子簌簌作响,“就在他们会面之时,突袭矿坑,斩杀李擎和呼延灼!群龙无首,其兵自乱!”
“可是王爷,矿坑内守备森严,更有诡异‘药人’和可能存在的黑巫教高手,我们兵力不足,强行突袭,风险太大!”陈锋担忧道。他们此次秘密前来,只带了五百最精锐的亲卫。
“兵力不足,便以奇制胜!”祁瑾晏眼神锐利,“矿坑甬道复杂,易守难攻,但同样,也限制了大规模兵力的展开。我们人少,反而灵活。暗影卫已摸清几条密道,可直通其核心区域。届时,本王亲率死士,从密道潜入,直取李擎、呼延灼首级!你带其余人马,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主力,接应我们撤离!”
“王爷!不可!您万金之躯,岂可亲身犯险!”陈锋大惊失色,单膝跪地,“让属下带人进去!您在外指挥!”
“不必多言!”祁瑾晏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擎武功高强,心机深沉,呼延灼亦是北狄悍将,寻常死士未必能竟全功。唯有本王亲自出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此战关乎国运,不容有失!”
他扶起陈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沉:“外围策应,同样至关重要。能否顺利接应我们出来,就看你的了。”
陈锋知道王爷心意已决,虎目含泪,重重抱拳:“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计划既定,整个山庄立刻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五百亲卫开始检查兵甲,配备强弩火油;熟悉矿坑地形的暗影卫被召集起来,反复推演潜入和撤离路线;祁瑾晏则将自己关在房中,调整状态,将精气神提升至巅峰。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与此同时,京城,摄政王府。
秦湘湘刚刚收到影卫关于白玉观音的初步调查结果。那尊观音像,竟是由宫内司珍房一位老工匠带领徒弟秘密打造,完成后直接由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保送入长春宫,期间未经任何他人之手。而类似的开光赏赐,近半年只有丽贵妃一人得到。
线索似乎指向了皇帝,但这反而让秦湘湘更加疑惑。皇帝为何要用如此隐秘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宠妃?这不合常理。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她下意识地抚上发间那支碧玉簪,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定。
是祁瑾晏……他那边出事了吗?
这种莫名的心绪不宁,让她无法静心。她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阴沉的天际,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般笼罩心头。
北境,落鹰峡,夜。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废弃矿坑入口隐藏在嶙峋的山石之后,隐约可见内部透出的微弱火光和人声。今夜,这里的守卫似乎比平日更加森严。
子时刚过,数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至矿坑一侧的悬崖下。这里有一条被杂草藤蔓掩盖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正是暗影卫发现的密道之一。
祁瑾晏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涂着油彩,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他看了一眼身后同样装扮、眼神决绝的五十名精选死士,没有任何废话,只做了一个手势——
潜入,开始!
一行人如同滑溜的泥鳅,依次钻入裂缝。密道内狭窄潮湿,充满霉味和一种淡淡的腥气。众人屏息凝神,凭借着暗影卫绘制的地图和超强的记忆力,在如同迷宫般的甬道中快速穿行。
越往深处,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明显,两侧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诡异的壁画,内容多是些祭祀、炼尸的场景,幽冥宗的风格愈发浓郁。空气中那股腥甜的血气也越发浓重。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巡逻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都被他们巧妙地避开。
终于,在曲折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传来隐约的喧哗声和火光。领路的暗影卫打了个手势,示意快到核心区域了。
祁瑾晏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一处通风口般的石隙旁,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空间,中央是一个翻滚着暗红色液体的血池,腥气扑鼻。血池旁,搭建着一个简易的高台,此刻,高台上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着北狄将领服饰,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桀骜,正是北狄大将呼延灼!
而另一人,背对着祁瑾晏的方向,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身形挺拔,但当他微微侧头,与呼延灼交谈时,露出的那张脸——虽然比三年前苍老阴鸷了许多,但祁瑾晏绝不会认错!
正是本该早已殉国的——镇北公,李擎!
他果然没死!而且,真的与北狄勾结!
祁瑾晏眼中杀机暴涨!他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继续观察。高台下方,聚集着数百名精锐私兵和几十个眼神麻木、气息阴冷的“药人”。溶洞四周还有不少守卫。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等他们交谈最投入、守卫最松懈的时刻,发动雷霆一击!
他退回身,对死士们打出准备行动的手势。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眼神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
溶洞内,李擎(玄蛇)与呼延灼的交谈似乎到了关键处。
“呼延将军,三日后,只要你们大军准时抵达关下,我的人便会趁机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届时,北境三关,唾手可得!”李擎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野心。
“哈哈,好!玄蛇先生果然爽快!只要拿下三关,我北狄铁蹄踏平中原,指日可待!王爷承诺你的裂土封王,绝不食言!”呼延灼哈哈大笑。
“裂土封王?”李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那是后话。眼下,还是先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就是现在!
祁瑾晏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
“杀!”
五十名死士如同五十支离弦之箭,从数个隐蔽的出口暴射而出,直扑高台!弩箭破空,刀光闪烁,瞬间将高台周围的守卫射倒一片!
“有刺客!”
“保护将军和先生!”
溶洞内顿时大乱!
祁瑾晏目标明确,身形如电,无视周围砍来的兵刃,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人随刀走,直取高台上的李擎!
“祁瑾晏?!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擎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祁瑾晏,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明明收到消息,祁瑾晏重伤在京,奄奄一息!
“李擎!叛国逆贼,拿命来!”祁瑾晏怒吼一声,刀势更疾,带着积郁了十几年的怒火与杀意,仿佛要将这叛徒连同这污秽之地一同劈碎!
李擎仓促间拔剑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溶洞!火星四溅!
李擎被这含怒一击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脸上骇然之色更浓!祁瑾晏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他不是中了蚀心蛊,命不久矣吗?!
呼延灼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挥刀砍向祁瑾晏:“保护玄蛇先生!”
与此同时,那些眼神麻木的“药人”也如同被激活的傀儡,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疯狂地扑向祁瑾晏和死士们!他们力大无穷,不畏伤痛,招式诡异,给死士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整个溶洞,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祁瑾晏独战李擎与呼延灼两大高手,刀光纵横,气劲爆裂,所过之处,石屑纷飞!他必须速战速决!
外围,陈锋听到溶洞内传来的喊杀声和爆炸声(死士动用了火雷),知道王爷已经动手,立刻下令发动佯攻,制造更大的混乱,吸引矿坑其他区域的守军!
落鹰峡,今夜注定被鲜血染红!
而远在京城的秦湘湘,在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于北境响起时,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茶盏失手跌落,摔得粉碎。
她捂住莫名悸动的心口,望向北方,脸色苍白。
祁瑾晏……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