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深深地看了眼红念安,什么都没问,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果忽略他出门时差点被门坎绊倒在地的话。
接下来三天,红念安几乎足不出户,整日窝在红府里。她会把齐铁嘴和二玥红的画像放在院子的 石凳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有时就静静地陪着,有时会轻声哼唱几句戏曲片段。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洒下,光斑在画像上和她的肩头跳跃,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期间,张鈤山也来了一趟,他看着画框里因为下棋而吵得面红耳赤的齐铁嘴和扶额叹息的二玥红时,这位见惯风浪的笑面虎也难得陷入了沉默,眼角微微抽搐。
二玥红见到他,立刻像是找到主持公道的人,温声道。
“鈤山,你来得正好,快把这老赖的画像给我烧了,简直有辱斯文!”
齐铁嘴立刻跳脚。
“嘿!副官!你别听他的!是他棋品差还不承认!你快评评理!”
红念安在一旁淡定地给植物浇水,头也不抬。
“基操勿六。”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出发前一晚,家养小精灵招财将为她准备好的背包递给她,红念安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画像上的齐铁嘴和二玥红轻声说。
“我出门了。”
画像里的两人都担忧地看着她,齐铁嘴嚷嚷着。
“小心点啊!遇到麻烦就报八叔的名号!”
二玥红则温和叮嘱。
“万事谨慎。”
红念安点了点头,背上背包,身影融入夜色,悄然离开了红府。
与此同时,距离红府不远的谢府。
无三省看着眼神坚定的谢雨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管好你的谢家,别瞎掺和这些事。”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恶微笑,回头看着谢雨臣,慢悠悠地说。
“哦,对了,念安那丫头,三天前就回来了。怎么?她没联系你吗?看来你们小时候那点情分,也不过如此嘛。”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了谢雨臣一下。他瞬间想起这些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的信件,脸色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谢雨臣就直奔红府,然而,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当家的昨晚就已经离开了。
扑了个空的谢雨臣站在红府紧闭的大门前,抿紧了嘴唇,眼神晦暗不明。他转身离开,带着等在外面的霍绣绣,直接前往了兰措。
路上,霍绣绣有些好奇地问。
“小花哥哥,你没见到念安姑姑吗?我奶奶说她从小被红二爷和张会长他们保护得可好了,除了那年谢爷爷的葬礼上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了,真神秘啊……”
谢雨臣冷哼一声,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和赌气成分。
“她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那么多年音讯全无,我还以为她早就死在国外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呢!”
……
已经坐在无三省吉普车副驾驶座上,正对着地图研究路线的红念安,毫无预兆地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扬的尘土,心想。
“难道小天狼星发现自己卖给他的女儿红里面是清水了?”
车辆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不知道多久,最终在一片荒凉的山坳里停了下来。不远处,已经支起了几个简易帐篷,一个身材胖硕,正蹲在火堆边搅和着锅里不知名糊状物的男人格外显眼。
无三省带着红念安走过去,那胖子闻声抬头,看到无三省身后的红念安,眼睛顿时瞪圆了,他用手捅了捅旁边的潘子。
“我靠!三爷,你这是啥情况?咱这趟活可不轻松,你怎么还捎上一个未成年?这细皮嫩肉的,经得起折腾吗?”
红念安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冰锥子似的。让胖子后面调侃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
潘子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对胖子介绍。
“胖子,别瞎说。这是红念安红当家的,九门红二爷的亲侄女。之前一直在国外,这几天刚回来,二爷让三爷带着,出来见识见识。”
他又转向红念安。
“红小姐,这位是王胖子,小三爷的好哥们,人……嘴是贫了点,但靠谱。”
红念安目光在胖子身上扫过,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
“知道了。”
王胖子被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咂咂嘴,小声对潘子嘀咕。
“霍!好家伙,这气势……跟小哥那种闷不吭声的还不一样,这姑娘是带冰碴子的啊!”
他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红念安耳朵微动,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王胖子。
“总比某些人,体积像汽油桶,嗓门像破锣鼓强。”
王胖子:“……”这小丫头别舔一下嘴皮子,把自己毒死了。
潘子忍俊不禁,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压低声音带着点追忆往事的笑意。
“胖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丫头小时候回来过一趟,那会才丁点大,粉雕玉琢的,好看得跟年画娃娃似的,不过性子和现在一样,像个小冰山似的。当时和小三爷玩得可好了,后来她要回英国了,小三爷哭得稀里哗啦,抱着人家死活不让走,还嚷嚷着要偷三爷珍藏的那些老物件卖了养她,结果被二爷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才消停。”
胖子顿时来了精神,惊奇道。
“哟!没想到天真同志小时候就那么有觉悟?眼光毒辣啊,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划拉一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儿?”
另一边,无三省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站定的红念安,递给她一瓶水。
“怎么不过去休息?”
红念安接过水,目光扫向不远处还在啧啧称奇的王胖子,淡淡道。
“太吵了 。”
兄妹俩就这么站在车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接下来的路线和注意事项,气氛倒是难得和谐。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们落脚点不算太远的阿宁的扎营地内,气氛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