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川买的那套奶黄色帽子和围巾,果然如周轩所预言,在林晚书第二天送他去幼儿园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几个相熟的军属都围上来,摸着那柔软暖和的羊毛,啧啧称赞。
“晚书,这颜色可真衬你!在哪买的?真好看!”
“这质地,是纯羊毛的吧?周副军长可真舍得!”
林晚书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甜的,拢了拢围巾,笑道:“他就是瞎买。”
“这哪是瞎买,这是会买!”刘大姐也在,笑着打趣,“咱们院里的男人,有几个有这眼光和心思?晚书,你是真有福气。”
正说笑着,赵医生也送孩子过来,看到林晚书的新围巾帽子,眼睛一亮:“呀!晚书,这套真精神!颜色选得好!”
林晚书笑着跟赵医生打了招呼,两人一起送完孩子,便结伴往回走。路上,赵医生想起正事,说道:“对了晚书,上次跟你提的后勤组织家属学裁剪的事儿,有信儿了。今天上午就在后勤部那边那个空会议室开始第一次课,讲最基础的量体和裁剪,你去不去看看?”
林晚书一听,很有兴趣:“去啊!正好今天家里没什么要紧事。能学着自己做衣服,以后给孩子们做,能省不少布票呢。”
“就是这么说!”赵医生赞同道,“而且自己做的,尺寸合身,样子也能随自己心意改改。我听说请的是以前在服装厂干过的老师傅来教,机会难得。”
两人说着,便转向后勤部走去。
空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军属,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媳妇,也有几个像刘大姐那样年纪稍长、手艺本来就不错的。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气氛很是热闹。
林晚书和赵医生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讲课的老师傅姓孙,五十多岁年纪,看起来很利索。他先讲了些鼓励的话,然后就开始从最基础的人体测量讲起。
“……给娃娃做衣服,量体是关键。衣长、袖长、肩宽、胸围,都得量准了,差一星半点,穿起来就不舒服,也不好看。”孙师傅拿着软尺,一边比划一边讲解。
下面的军属们都听得认真,有的还拿出小本子记笔记。林晚书也听得很专注,她觉得这比织毛衣似乎更需要技巧和耐心。
中间休息的时候,女人们凑在一起喝水、聊天,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各自的家常。
一个瘦高个的媳妇看着林晚书,笑着说:“林同志,你身上这围巾帽子是新的吧?早上就看见了,真好看!周副军长给买的?”
林晚书点点头,脸上微热:“嗯。”
旁边一个圆脸媳妇羡慕地说:“周副军长看着挺严肃的,没想到这么知道疼人。哪像我们家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指望他给你买点啥,比登天还难!”
赵医生也笑道:“我们家老陈也一样。不过啊,这男人也得看怎么调教。你看晚书家周副军长,现在不也开窍了?”
刘大姐作为过来人,一副了然的样子:“要我说啊,这男人心里有没有你,不在嘴上,就在这些小事上。周副军长那是行动派,话不多,可该想到的一点不落。”
另一个媳妇好奇地问林晚书:“林同志,你跟周副军长……当初是咋认识的?俺听说你和周副军长是南方人,咋到咱们这北方来了?”这问题一出,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林晚书早就习惯了这种好奇,她笑了笑,语气平和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组织介绍,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都是为了建设祖国,在哪安家都一样。”她巧妙地把私人问题转向了更高的层面,既回答了问题,又不会让人继续深挖。
果然,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话题又转到了随军生活的适应、南北差异等等上面。
休息结束,孙师傅开始讲最简单的儿童裤子裁剪。 他在黑板上画着图,讲解着如何计算布料,如何画线。
林晚书看着那些线条,觉得有些复杂,但兴趣却更浓了。
她小声对赵医生说:“看着挺难的,不过要是学会了,以后真能给轩轩和安安做裤子了。”
赵医生点点头:“是啊,慢慢学,总能学会。咱们互相帮着,有啥不懂的一起琢磨。”
课程结束时,孙师傅给每人发了一张简单的儿童裤子裁剪图样子,让大家回去可以先找旧布头练习。
拿着那张图纸,林晚书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充满了对新技能的期待。和赵医生一起往回走时,两人还在讨论着刚才学的内容。
“我看可以先找点旧床单什么的,给轩轩试着做一条睡裤,就算做得不好,在家里穿也不怕。”林晚书规划着。
“这主意好!”赵医生赞同,“我家里好像有块用不着的布头,明天我给你拿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
“客气啥!咱们一起学,互相帮忙嘛!”
晚上周凛川回来,林晚书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今天去学裁剪的事,还把那张图纸拿给他看。
“你看,这是今天学的,儿童裤子的裁剪图。以后我学会了,就能给轩轩和安安做裤子了,能省不少布票呢!”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成就感。
周凛川对女红裁剪一窍不通,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只觉得比作战地图还复杂。但他看着妻子脸上兴奋的光彩,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挺好。慢慢学,别累着。”
“不累,有意思着呢!”林晚书小心地收好图纸,又想起白天大家的调侃,笑着对他说,“对了,今天我这新帽子围巾可是出尽了风头,大家都夸你会买东西。”
周凛川正在脱军装外套,闻言动作顿了顿,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们话多。”
林晚书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又不好意思了,也不再逗他,心里却像揣了个暖炉。
她发现,如今这日子,除了柴米油盐和孩子,还有了学习新技能的充实,以及来自邻居姐妹们的善意和丈夫默默的支持,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