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战场中心,那片由极致的光与暗碰撞而产生的纯白持续了整整十几秒,才缓缓散去。
当GUtS指挥室的备用屏幕终于恢复信号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东京湾消失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东京湾连同周围数公里的海岸线,都被从地图上硬生生地“抹”去了一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边缘处还闪烁着不稳定空间电弧的圆形深坑。海水正在疯狂倒灌进去,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掀起。
这是概念层面的湮灭!是法则层面的碰撞对现实世界造成的不可逆转的创伤!
而在这片毁灭景象的中心,那头由纯粹憎恨与绝望构成的魔兽迪莫杰厄依旧矗立在那里。它的身体比之前缩小了一半,身上布满了无数道深可见骨、流淌着七彩光芒的裂痕。那些裂痕像是最恶毒的诅咒,阻止着它身体的再生,不断地分解着它的黑暗能量。显然,寒风那赌上一切的自杀式撞击,对它造成了毁灭性的重创!
但是,它还没死!
“咳……咳咳……”
迪莫杰厄体内传出卡蜜拉虚弱而又疯狂的喘息声:“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迪迦竟然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攻击她!那股七彩的创生之光对她这种黑暗生命来说,简直就是最剧烈的毒药!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她用“皇帝”陛下赐予的寂灭法则抵消了大部分创生之力,恐怕她现在已经和达拉姆、希特拉一样,被彻底净化,从这个宇宙中消失了。
但她活了下来,而那个敢于挑战她的光之巨人,却已经……
卡蜜拉,或者说迪莫杰厄,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在那里,寒风所化的迪迦正半跪在地上,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他胸口的彩色计时器早已熄灭,体内的光在那赌上一切的撞击中已经彻底燃烧殆尽。他已经死了,至少从能量层面来说是这样。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卡蜜拉(迪莫杰厄)发出了病态而又癫狂的大笑:“赢了……最后还是我赢了!迪迦!你看到了吗?!你所守护的一切,你所相信的光明,在绝对的黑暗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现在,就让我来为你奏响最后的送葬曲吧!”
迪莫杰厄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那片因失去光明领域保护而再次被黑暗笼罩的城市走去。它要将这片自己和迪迦共同战斗过的地方,彻底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坟墓!
“不……不要……”
远处,同样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大古迪迦,看着走向城市的巨大魔兽,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拼命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体内的光也所剩无几。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代表绝望的阴影,一点点笼罩向那座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城市。
完了……一切都完了……
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
GUtS指挥室里也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屏幕上走向城市的巨大魔兽,看着倒在废墟中一动不动的光的巨人,脸上写满了麻木和死灰般的绝望。
输了。在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之后,他们还是输了。人类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已经注定。
“不……”
就在这最绝望、最死寂的时刻,一个清冷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是居间惠。
她缓缓从指挥官的座位上站起来,脸上没有绝望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意:“战斗还没有结束。”
她走到通讯台前,打开了对全GUtS基地乃至整个tpc远东总部的紧急广播:“我是GUtS队长居间惠。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很绝望。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我们所信赖的光之巨人也倒下了,黑暗似乎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铿锵有力:“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战斗?!是为了活下去吗?不!我们战斗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证明我们曾经活过!是为了守护我们所爱的人、所珍视的一切!是为了让我们心中那份名为‘希望’的光芒能够传递下去!”
“迪迦奥特曼从来都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和我们一样选择了战斗的人!他会受伤、会疲惫、会倒下!但是,只要我们还没有放弃!只要我们还相信着光!那么,他就永远不会真正地死去!”
“所以,所有人!抬起你们的头!看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天空!然后,用你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力量!呼唤那个曾经无数次拯救了我们的英雄的名字!告诉他!我们还在这里!我们还没有放弃!”
居间惠的这番话,通过广播、电波、网络……传遍了整个城市,传到了每一个正在绝望中哭泣和颤抖的人的耳中。
那些躲在避难所里瑟瑟发抖的人们,那些瘫倒在街角一脸麻木的人们,那些看着电视屏幕上绝望景象默默流泪的人们,在听到这番话后,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对啊……我们在干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放弃?那个光的巨人为了守护我们,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们难道就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吗?
不!绝不!
一个躲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小男孩第一个抬起头,擦干眼角的泪水,用稚嫩却无比响亮的声音对着漆黑的天空大声喊道:“迪迦——!!!”
仿佛是一个信号,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无数的声音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迪迦!”
“迪迦奥特曼!”
“加油啊!迪迦!”
“站起来啊!我们的英雄!”
起初,那声音还很微弱,但很快就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
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从那些呼喊着迪迦名字的人们身上,特别是那些心中还怀揣着最纯粹希望的孩子们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点!那些光点从他们的身体里升起,冲破厚厚的黑暗云层,汇聚成一条由无数份希望与羁绊构成的璀璨光的银河,最终如百川归海般,涌向了那两个倒在战场之上、早已失去所有光芒的巨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