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瞧着沈晨夕天真无邪的痴呆模样,心中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其他嫔妃身上很难找到。
在赵擎眼中,沈晨夕不像皇后那样过度端庄,不像容妃那样狠蛮霸道,不像文妃那样缺乏情趣……几乎各方各面都符合他的要求,仿佛是将众嫔妃不同的忧点集于一身。
“夕儿,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能再乱跑了,当心孩子。”赵擎拍了拍沈晨夕的手。
沈晨夕却依旧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赵擎的话。
赵擎放不下心,又对白桃和乌梅等人仔细交代了几句话:“你们要好生照顾宸妃,她如今有孕在身,切不可让她受到半点惊吓,饮食起居都要格外留意,有什么情况及时来禀报。”
白桃和乌梅连忙应诺:“奴婢遵旨。”
交代完,赵擎才离去。
与此同时,容妃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娘娘,大事不好了,宸妃那边……”喜鹃冲进容妃的寝宫,惊醒榻上慵懒之人。
听到“宸妃“二字,容妃猛地坐直身子:“那个傻子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喜鹃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宸妃被诊出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现在有了孩子,皇上对她更为上心。”
“什么!”容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她猛地将案上的一只青花瓷茶盏扫落在地,碎瓷片四溅。
“那个疯女人,竟然怀孕了?”容妃咬牙切齿:“皇上居然让一个疯子怀上龙种,这是要生个发疯的皇子出来不成!”
喜鹃战战兢兢地说:“娘娘息怒。”
容妃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那个傻子,凭什么怀上龙种,本宫入宫多年,日日精心调理,始终未能有孕,她一个疯子,凭什么每次都那么好运?”
她突然转身,发疯似的将寝宫内能砸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珍贵的花瓶,上等的白玉摆件,御赐的紫砂茶具,全都在她的怒火下化为碎片。
容妃望着铜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慢慢平复呼吸。
赵擎只有一个儿子,如果沈晨夕生的是男孩,他必然会龙颜大悦,对那孩子爱护有加,说不定会萌生出改立太子的想法,危及当今太子的地位。
即便沈晨夕生下女孩,那也会是个很受宠的小公主,总比她什么也没生出来要好。
“备轿,本宫要去见皇后。”容妃对喜鹃说道。
凤仪宫内,皇后正悠闲地修剪着一盆牡丹,这些牡丹生着米粒大的花苞,很快就要盛开了。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娘娘,容妃求见。”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声禀报。
皇后停下手中的动作:“让她进来吧。”
宫门打开,容妃大步走进,脸上还有残留的怒容。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皇后手中的金剪精准地剪去一片枯叶。
容妃道:“有要事与皇后姐姐商量。”
皇后示意宫女们退下:“什么事?”
容妃简短地回答:“宸妃怀孕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说:“本宫方才也听说了,宸妃怀孕,这是喜事,皇上子嗣单薄,宸妃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她的福气。”
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仿佛真的在为沈晨夕怀孕而感到高兴。
容妃在软榻边坐下:“那小贱人如今疯疯癫癫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孕育抚养健康的皇嗣,皇上也真是饥不择食,居然宠幸一个傻子。”
“就这么点小事,你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如临大敌一般。”皇后表现平静,仿佛这件事跟她没有啥大关系。
“姐姐。”容妃急切道:“那小贱人若是生下皇子,难保皇上不会……皇上对小太子的宠爱,恐怕会被她的儿子夺去。”
容妃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小太子赵瑞现在是没有竞争对手,但若沈晨夕生下儿子,那以后就会有人跟他争夺皇位了。
赵瑞是皇后的嫡子,皇后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儿子,但沈晨夕还拥有皇帝的宠爱,她若生下健健康康的皇子,难保不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皇后平静道:“就算宸妃生下皇子,按祖制,她也是不能抚养的。”
沈晨夕行为疯癫,连自己都管不好,哪有能力抚养皇子,就算皇帝想让她抚养,满朝文武和太后也不会答应。
容妃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姐姐是想割裂他们的关系。”
“本宫会向皇上进言,疯妃不能抚养皇子,她的孩子应该交给其他嫔妃抚养。”皇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容妃微微低头:“妹妹愿为姐姐分忧,抚养宸妃的孩子。”
由容妃抚养,总比由其他嫔妃抚养对太子更有利,容妃与皇后,终究是一条船上的。
皇后点头道:“好,本宫会向皇上进言,建议你抚养宸妃的孩子,你多给些母爱,她的孩子迟早会亲近你。”
“那就多谢姐姐了。”容妃道。
皇后微微一笑:“不过,皇上对你已没有往日那般宠爱,未必会同意将她的孩子交给你抚养,宫中嫔妃众多,没有孩子的,数也数不过来。”
容妃道:“那就靠姐姐多美言几句了。”
皇后点头:“好,本宫先去见皇上,妹妹且回去等消息吧。”
当晚,赵擎听闻皇后求见,略感意外。
“皇后,你这么晚过来,有何要事?”赵擎问道。
皇后道:“皇上恕罪,臣妾原不该打扰皇上处理政务,只是今日听闻宸妃妹妹有孕,臣妾作为六宫之主,有些担忧。”
赵擎眉头一皱:“你担忧什么?”
皇后谨慎地回答:“臣妾是为皇嗣健康着想,宸妃妹妹如今神志不清,连自己都难以照顾好,孕育龙胎恐怕也不容易。”
赵擎道:“皇后有心了,宫女们会小心侍候,宸妃虽然神志不清,但没有完全疯傻,知道自己有孩子,不会过度折腾。”
皇后继续道:“臣妾斗胆建议,待宸妃妹妹的孩子出生后,将其交由其他嫔妃抚养,毕竟,为皇嗣着想,疯妃是不能抚养皇子的。”
赵擎沉思片刻:“皇后所言有理,她这个样子,确实不便抚养,只是交给谁抚养合适呢?”
皇后小心翼翼道:“皇上日理万机,也许未曾注意,容妃与宸妃交好,又无子嗣,不如……”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暗示得非常明显。
容妃和沈晨夕当然没有交好,只不过明面上也没起过大冲突,赵擎对于她俩之间的关系,知道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此事尚早,待宸妃生产之后再议不迟。”赵擎抬头:“若宸妃能在生产之前恢复正常,她的孩子,自然还是由她自己抚养,无须劳烦他人。”
皇后见好就收:“皇上圣明,只是……若宸妃妹妹无法恢复……”
赵擎叹了口气:“若真如此,朕会考虑将她的孩子交给容妃抚养,不过现在,要全力照顾好宸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皇后道:“臣妾遵旨,臣妾会确保皇嗣安康。”
待皇后告退,赵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昭阳宫的方向,眉头深锁。他低声自语:“夕儿,你一定要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