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的刀离我脖子还差半寸,地面突然炸开。石板飞上天,砸得树干直晃。我趁机蹲下,手指在泥里划了三道痕。三只蛊虫顺着标记爬向那几个想抓我的人脚底。只要他们再动一下,立马抽筋倒地。
没人注意到我的动作。烟尘散了些,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出来,边上刻着模糊符文。戊盯着看,嘴里念叨:“这是……入口?”
疤脸男抹了把脸上的土,眼睛死死盯我:“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洞?”
我往后缩了缩,背靠树干:“我不知道啊,真是碰巧踩上去的……我又不是什么高人。”
他冷笑一声,提刀要走过来。可还没迈步,远处传来铜铃响声。一队穿青灰铠甲的人从林子里冲出来,领头的是个额头上画雷纹的中年修士。他扫了一圈我们这群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谁动了镇灵印?”他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空气一下子绷紧。胖子立刻把手从药箱上拿开。丁往后退了半步。戊握紧斧子,没说话。
守卫走到洞口前,伸手摸了摸石碑底部,脸色变了:“封印松了。镇灵印不在原位。”
他转身看向我们:“昨夜灵气枯竭,地脉震动,现在守护法器丢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可不是我动的。但我明白,现在谁解释谁像贼。
疤脸男第一个指向我:“就是他!昨晚地动的时候他就蹲在那儿画鬼画符!”
我抖了两下,差点真摔地上。手一滑,正好踩进自己之前用蛊液画的符痕里。指尖轻轻一弹,三只藏在泥土里的幼虫顺着裂缝往散修己的靴底爬去。
那人叫己,昨天扎营时离我最近,鞋帮子裂了个口,最合适藏东西。
守卫开始挨个搜身。轮到胖子,他抱着药箱发抖:“我没拿!我连这印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丁也被翻了个遍,腰带都被扯下来检查。戊倒是坦然,摊开双手让人搜。
轮到己的时候,他一脸不耐烦:“查完了没有?我要走了。”
守卫正要放行,忽然停住。一只幼虫从他鞋缝钻出来,把一块带着符文的金属片推到了鞋垫边缘。
“等等。”守卫弯腰,扒开鞋垫,“这是什么?”
那是一小块青铜碎片,上面有和石碑一样的纹路。
“镇灵印的残片!”守卫猛地抬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己傻眼了:“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啥!”
“那你鞋里怎么会有?”守卫一把将他按在地上,“说!是不是你偷的?同伙是谁?”
己拼命挣扎:“我没有!真没有!你们看错了吧!”
没人信他。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上脏东西。
我缩在角落,低头啃起果核。牙齿咬破一点皮,血腥味让我清醒。竖瞳闪了一下,主控蛊传来信号——任务完成,赃物转移成功。
守卫把己绑起来,押到石碑旁边跪着。他自己站在洞口,手按刀柄,眼神扫来扫去。
“印没找全,谁都不能走。”他说,“尤其是昨晚靠近过石碑的人。”
人群安静下来。谁都想进遗迹,但现在出不去,也进不了。
风刮过树梢,几片叶子落在我脚边。我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
“那个……”我小声开口,声音有点抖,“我听说……有些古墓里会养虫王,专门吃灵气,还会搬东西……会不会是它干的?”
守卫瞥我一眼:“你说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我刚才好像看见那边草丛里有亮光一闪……像是虫子爬过的痕迹……就、就在己哥扎营的地方。”
守卫立刻派人过去查看。没一会儿,手下回来报告:“大人,地上有荧光轨迹,断断续续的,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
守卫脸色变了。他走过去亲自看了眼,回头盯着我:“你知道这种虫?”
我摇头:“我不懂,就是听老乞丐讲过故事……说这种虫能钻进人的鞋里,把东西搬来搬去,人自己都不知道。”
他沉默片刻,看向被绑着的己:“也许……你是被利用了。”
己瞪大眼:“什么意思?说我被虫控制了?”
没人回答他。守卫下令加强巡逻,又让手下在周围布下感应阵。他自己守在洞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慢慢挪到队伍最后面,摸了摸后颈。噬灵蚓皇在我腰间轻轻扭了扭,像是打了个哈欠。
事情暂时平息了。己成了替罪羊,守卫也不再怀疑我。但我知道,他们还在找真正的镇灵印。
其实那东西早就被我用另一批蛊虫运走了。不是为了偷,是为了引路。那印上有微弱的灵流,只要让它一直移动,就能骗过遗迹里的预警机制。
我嚼着果核,吐出渣子。眼角余光看到守卫在石碑上贴了一张新符纸,似乎是用来检测能量波动的。
得想办法让它失效。
我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手指在地面轻轻敲了三下。一只刚产卵的母虫收到指令,带着三十多个幼体悄悄朝石碑根部爬去。
它们不会破坏符纸,只会趴在下面吸一点点灵气。不多不少,刚好让符纸慢慢失活,三天内看不出变化。
做完这些,我站起来拍了拍灰袍。袖口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缝着的毒粉包。我没管它。
戊走过来,递给我半块干粮:“你还好吧?刚才差点被砍了。”
我接过,点头:“还好。谢谢你。”
他拍拍我肩膀:“别怕,有事喊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丁在不远处嘀咕:“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虫?说不定又是谁搞的鬼。”
胖子附和:“就是,谁能证明那些光不是石头反光?”
但他们也不敢大声,生怕惹上麻烦。
守卫来回走动,铜铃叮当响。每一步都踩在我布的蛊线上。他毫无察觉,还以为自己掌控全局。
天色渐暗,林子里越来越闷。有人开始抱怨饿了,有人想睡觉。守卫不让,坚持要等到天亮再做决定。
我靠着树坐下,把拐杖横在腿上。手指在杖头轻轻摩挲。那里有个小孔,藏着最后一粒醉梦砂。
如果明天他们还不放行,我就把它撒进守卫的茶壶里。
正想着,守卫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石碑底部。
一道极淡的荧光线从泥土里延伸出来,绕着碑脚转了一圈,又消失在黑暗中。
他蹲下身,仔细看。
我也看。
那不是我安排的。
我的虫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守卫伸手碰了碰那条线。
荧光突然亮了一下,像心跳那样闪了两下,然后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