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颗果核，手指关节都快掐进果皮里了。胃袋空间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剧烈抖动起来，青玉峰的棋子轰然砸下，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像是要塌了。
“糟糕！”
赵日天的惊叫几乎被震得听不见。我一把拽住他后领，把他往噬灵蚓皇背上甩，自己也一翻身爬上去。噬灵蚓皇发出一声低吼，肚皮一鼓一鼓，竟然在青玉峰砸落的瞬间张开一层半透明的护膜，把我们罩在中间。
轰隆！
青玉峰砸进空间深处，激起的能量波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我死死抱住蚓皇的背脊，耳朵里全是风声、碎裂声、还有墨无涯黑子碎裂时的尖啸。
“这情况……”我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这山怎么真砸下来了？”
“棋局即战场。”烛九阴慢悠悠从我肩头探出脑袋，蛇信一卷，把碎成渣的黑子吞了下去，“你既想玩天道棋，那便要下出这棋局的真谛。”
“你他妈睡得倒是时候。”我瞪它一眼，咬着果核，竖瞳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噬灵蚓皇晃了晃身子，护膜缓缓收起。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天坑边缘，坑底还冒着青玉峰砸落时的热气。坑中央，噬灵蚓皇缓缓扭动着身子，开始在坑底盘旋，一圈圈地绕着，像是在编织什么。
“它在干什么？”赵日天凑过来看。
“孕育新天道。”我淡淡道，“青玉峰砸下来的能量，正好喂它。”
“你……你确定它能消化得了？”柳蝉衣皱眉。
“它连万剑山的剑灵都吃了，吃座山怎么了？”我拍拍她肩膀，“你那花还能用不？”
她点点头，手一挥，食人花藤蔓在坑壁上攀爬，迅速织成一张网，把天坑边缘加固住。
“行，那咱们开始干活。”我一咬果核，吐出核来，“赵日天，去把天道幼体都召集回来。”
“啥？他们不是被震散了？”赵日天瞪眼。
“没散，只是被震得有点懵。”我一挥手，天坑深处传来回应，一群天道幼体从坑底爬上来，一个个灰头土脸，但站得笔直。
“你们倒是挺能扛。”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是天道幼体，不是纸糊的。”一个天道幼体叉腰。
“行行行，你们最厉害。”我摆摆手，“现在听我指挥，排阵。”
我一边咬着果核一边比划，天道幼体们迅速按照我的手势移动，在天坑边缘站成一圈，形成一个星型阵列。
“这叫星空矩阵。”我解释道，“等噬灵蚓皇把新天道孕育出来，这些小家伙就能稳住它的命格。”
“听着挺玄乎。”赵日天嘀咕。
“玄乎？等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玄机了。”我眯起眼，看着坑底。
噬灵蚓皇已经盘成一个巨大的螺旋，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符文，像是被青玉峰砸落的能量激活了什么隐藏的机制。
“它……好像在进化。”柳蝉衣轻声说。
“不是进化，是觉醒。”我舔了舔果核，“它体内有天道之皮，现在正好借着青玉峰砸下来的天劫之力，把皮给炼化了。”
话音刚落，坑底突然爆出一阵强光。我们几个本能地后退几步，只见噬灵蚓皇的身体开始膨胀，蛇首从背脊上探出，九个脑袋齐刷刷地昂起，发出低沉的吼声。
“九头吞噬兽！”赵日天差点把裤子给吓掉，“你这虫子啥时候变异的？”
“它一直都能变，只是没吃饱。”我耸耸肩，“现在吃饱了，自然就进化了。”
九头噬灵蚓皇在坑底盘旋一圈，然后缓缓落回原地，继续孕育新天道。坑底的符文越来越多，像是一张巨大的星图。
“这玩意儿要是成了，玄穹界怕是得改天换地。”柳蝉衣喃喃道。
“改天换地？还不够。”我咬着果核，目光深沉，“我要它重塑天道。”
就在这时，坑底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小心！”我猛地一拉柳蝉衣，一道黑影从坑底窜出，直扑赵日天。
“哎哟！”赵日天翻了个跟头，差点摔进坑里。
我定睛一看，那黑影正是墨无涯的残魂！他竟然在天坑底部重组了身体！
就在众人以为墨无涯已被封印时，天坑底部的符文闪烁，一股神秘的力量汇聚，墨无涯的残魂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重组身体。
“你他妈不是被封印了吗？”我瞪眼。
“封印？”墨无涯冷笑，“烛九阴确实封了我，但封不住我的劫数。”
他一抬手，黑气缠绕，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个都像是在诉说一个劫数的名字。
“劫数？”我咬着果核，“你终于懂了？”
“懂了。”墨无涯眼神幽深，“劫数不是天道给的，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你终于开窍了。”我点点头，“可惜晚了。”
我一挥手，天道幼体们立刻围成一圈，摆出星空矩阵的防御阵型。墨无涯冷笑一声，正要动手，却被柳蝉衣的食人花网缠住。
“你这花怎么这么快？”我问。
“我给它喂了你的口水。”她淡淡道。
“……你真会喂。”
墨无涯被困在花网中，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反倒被花汁腐蚀得有些狼狈。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走近他。
“我想知道，天道到底是谁。”他咬牙。
“天道是你走的每一步。”我拍拍他肩膀，“你走错了，所以才会有劫。”
他愣了一下，眼神忽然有些空洞。
“我……走错了？”
“你太执着于杀戮，忘了慈悲。”我咬着果核，“你不是天道的棋子，你就是天道本身。”
他沉默了。
我转身，回到坑边，看着噬灵蚓皇继续孕育新天道。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低声说。
坑底的符文越来越亮，星空矩阵也逐渐稳定下来。天道幼体们站成的星图开始发光，一道道星光落入噬灵蚓皇体内。
“成了。”我松了口气。
“成了？”赵日天凑过来，“啥成了？”
“天道，要重新洗牌了。”我抬头望天，“玄穹界，要变天了。”
坑底的光越来越盛，整个空间都被照得通明。我站在天坑边缘，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我们走过的每一步。
而我，只是走了一条没人敢走的路。
“楚昭然。”柳蝉衣突然开口，“你接下来打算干嘛？”
我咬着果核，望着坑底那道即将成型的天道之影，轻声道：
“等它醒来，我得跟它下一盘棋。”
坑底的光芒骤然暴涨，整个空间都被吞没。
我眯起眼，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