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美丑泽,泽内的景象仿佛被施了极端的幻术。一侧的“美域”繁花似锦,楼宇皆以琉璃玛瑙筑成,“美族”的生灵个个身姿曼妙、面容姣好,他们每日花费大量时间修饰外表,以“容貌”划分等级,容貌稍逊者便会被排挤;另一侧的“丑域”则草木枯萎,房屋多是破败的土坯房,“丑族”的生灵或有残缺,或容貌粗犷,他们因长期被美族嘲讽,大多性情孤僻,甚至故意毁坏身边一切“美好”的事物。
“星力显示,美族的能量虽绚丽却空洞,过度追求外表让他们的灵魂日渐贫瘠,不少人因无法维持美貌而心生扭曲;丑族的能量虽暗淡却藏着韧性,只是被自卑与仇恨掩盖,其中不乏心灵纯净、手艺精湛之辈。”清禾的星符在两域间浮动,符纸一半映着美域的华光,显得虚浮耀眼,一半照着丑域的尘埃,却透着质朴的厚重,“他们把皮相的美丑当成了全部,却忘了‘相由心生’——内心的善良会让容貌焕发光彩,内心的阴暗会让美貌变得狰狞。”
火灵儿看着美域的一位女子,为了让眼角的细纹消失,竟不惜用精血催动禁术,面容虽暂时恢复年轻,眼神却变得贪婪而疲惫;丑域的一位工匠,正默默雕刻着一尊救济灾民的石像,石像虽朴实无华,却透着温暖的力量,而他自己却因容貌丑陋,从不敢在人前抬头。焚天绫在她手中轻轻颤动,仿佛在为这份颠倒的美丑而叹息:“就像精美的瓷瓶,若内里装着毒药,再好看也只是害人的器物;粗陋的陶罐,若盛着甘泉,再朴实也能滋养生灵。皮相如何,又算得了什么?”
阿木的界源石残片释放出柔和的白光,白光穿透了外在的表象,照亮了生灵的本心。在白光中,美族那些因虚荣而扭曲的面容显露出疲惫与空洞,丑族那些因善良而坚韧的心灵则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美与丑,从来不止于皮相。”阿木的声音传遍两域,“美族执着于转瞬即逝的容貌,却忘了内心的丰盈才是永恒的光彩;丑族困于他人的评价,却不知真正的尊重,源于自身的价值而非外表。就像这泽中的花,牡丹虽艳,不及幽兰芬芳;顽石虽粗,或许内藏宝玉。”
美族的“倾世侯”与丑族的“陋面君”同时现身。倾世侯容貌绝美,身着华服,语气带着轻蔑:“容貌是天地的馈赠,丑陋者本就不配与我们共处。只有保持美域的纯净,才能彰显天地的至善。”她身边的“驻颜镜”散发着光芒,镜中映照的却只有她精心修饰的侧脸。
陋面君则身形佝偻,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声音沙哑:“美丽都是虚伪的,他们凭什么用一张脸来践踏我们的尊严?既然他们说我们丑,我们便毁掉所有美丽,让大家一同丑陋!”
就在这时,美丑泽的“映心湖”突然异动。这湖能映照生灵的本心,美族因长期掩盖真实的自己,湖面映出的皆是扭曲的虚影;丑族因内心充满怨恨,湖面则泛起污浊的黑水,两族的能量紊乱让湖水开始侵蚀岸边的土地。
美域的繁花因湖水的侵蚀而枯萎,露出底下贫瘠的土壤;丑域的石像被黑水沾染,渐渐失去了温暖的光泽,变得冰冷而狰狞。
“你们看,被皮相迷惑的后果,是连真正的美好都在失去。”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将平衡道韵注入映心湖,让湖水暂时恢复清澈,“美族该放下对容貌的执念,正视内心的不足;丑族该抛开对美的仇恨,发现自身的价值。”
一位美族的老妪,年轻时曾是美域第一美人,如今容颜老去,被族中子弟排挤。她望着映心湖中自己苍老却平静的倒影,突然笑了:“我年轻时为了美貌,错过了太多……帮人缝补的温暖,教孩童识字的快乐,哪一样不比一张脸珍贵?”她走到湖边,用自己的积蓄帮助丑族修复被黑水损坏的房屋。
丑族的那位工匠,看着自己雕刻的石像在清水中渐渐恢复光泽,又看看美族老妪真诚的笑容,第一次鼓起勇气抬起头:“这石像……是我照着小时候救过我的一位姑娘刻的,她很美,心更美。”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展开一幅“真容图”:图中既有容貌绝美却心如蛇蝎者,其相由心生,渐渐变得狰狞;也有容貌丑陋却心善如佛者,其气质温润,让观者心生亲近。“星力显示,美丑的终极评判,从来是‘心’而非‘形’。执着于皮相的美,如同追逐水中月、镜中花,终会一场空;接纳自身的不完美,活出内心的丰盈,才是真正的美丽。”
倾世侯看着映心湖中自己因虚荣而扭曲的倒影,又看看老妪脸上从容的皱纹,眼中的傲慢渐渐消散:“或许……我一直追求的,只是别人眼中的幻影。”
陋面君望着工匠石像上温暖的光泽,以及自己粗糙却灵巧的双手,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原来……我们可以不用活在别人的评价里。”
美丑泽的两族开始尝试改变。美族不再以容貌论高低,而是看重品行与才能;丑族则渐渐走出自卑,他们的手艺、智慧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映心湖的水变得清澈见底,既能映出美族不加修饰的真实面容,也能照出丑族内心的光芒,两者在湖水中相映,竟和谐无比。
离开美丑泽时,两族共同赠予他们一面“心镜”——镜面不映皮相,只照本心,心善者映出霞光,心恶者显出血影,真正诠释了“心之所向,即是容颜”。
定风号的船帆在内外和谐的道韵中扬起,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亲疏巷”——那里的生灵要么只信亲族,排斥外人(亲族),要么因被亲族伤害而拒绝一切亲近(疏族),两族的隔阂让巷内充满了冷漠与猜忌。
“亲与疏,本是人际常态。”阿木望着亲疏巷的方向,那里的能量流一半紧密如绳却排外(亲族),一半疏离如沙却孤寂(疏族),“过于亲则盲目,过于疏则孤独,亲疏有度,方是人伦之道。”
定风号缓缓驶向那片被“人际”枷锁困住的星域,新的平衡之道,等待着被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