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难易洲,这里的天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划分成两半——一侧是“难行域”,山脉如刀削斧劈,河流湍急如沸,连空气中的道韵都带着刺人的锋芒,“难族”的生灵个个身形彪悍,眼神中燃烧着挑战极限的狂热,他们以征服险地为荣,哪怕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另一侧是“易居域”,平原广阔,溪流平缓,道韵柔和如棉,“易族”的生灵则身形圆润,性情温和,他们守着祖辈留下的沃土,从不涉足难行域半步,认为安稳度日才是真谛。
“星力显示,难族因过度挑战超出自身能力的险境,族群伤亡率极高;易族则因长期回避任何困难,道韵日渐衰退,连最基础的耕种法术都快遗忘了。”清禾的星符在两域交界处盘旋,符纸一半被难行域的锋芒割出细痕,一半被易居域的柔韵浸染得模糊,“他们把‘难’与‘易’对立起来,却忘了难易本是相对——今日的难,或许是明日的易;刻意回避易,反而会让本该简单的事变得艰难。”
火灵儿看着难行域的一群青年,正试图攀登一座连飞鸟都难以逾越的“断天峰”,已有数人因体力不支坠落,却无人退缩;再看易居域的孩童,连跨过一条半米宽的小溪都要长辈搀扶,脸上满是胆怯。她不禁摇头:“就像锻造兵器,一味追求坚硬,反而容易脆断;只图柔软,又不堪一击。唯有刚柔相济,才能既坚韧又有韧性。”
阿木的界源石残片释放出柔和的白光,白光在难行域的险峰上勾勒出一条相对平缓的路径,又在易居域的平地上制造出一些小小的障碍——几块需要合力才能搬动的石头,一条需要技巧才能跨越的浅沟。
“挑战当量力而行,安稳亦需适度磨砺。”阿木的声音传遍两域,“难族的勇气可嘉,却不该把‘自虐’当荣耀;易族的安稳可贵,却不该把‘怯懦’当智慧。真正的成长,是在难易之间找到节奏,让难者变易,让易者增智。”
难族的“破难侯”与易族的“安易公”同时现身。破难侯浑身伤痕累累,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巨剑,语气桀骜:“不经历极致的难,何来极致的强?易居域的懦夫,永远不懂突破极限的快感!”
安易公则手持一把象征丰收的稻穗,笑容温和却带着固执:“平安是福,何必自讨苦吃?难行域的莽夫,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话音刚落,难易洲突然遭遇百年不遇的“罡风季”。难行域的断天峰因罡风加剧,山体出现裂痕,正在攀登的难族青年陷入绝境;易居域的谷仓因长期缺乏加固,在罡风冲击下摇摇欲坠,储存的粮食面临损毁。
“现在,你们还觉得难与易可以截然分开吗?”阿木大喊,催动界源石残片的白光,指引难族青年沿着他之前勾勒的路径撤退,同时示意易族生灵合力加固谷仓。
破难侯看着那些在绝境中学会“变通”而非硬抗的族人,第一次意识到:有时候,保存实力比盲目挑战更重要。安易公则看着族人在搬石头、钉木梁的协作中,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再像以往那般怯懦,心中也泛起了波澜。
清禾的星符飞到难易洲的中心,符纸展开一幅“成长图”:图中孩童学步,先易后难,从蹒跚到稳健;匠人学艺,先掌握基础(易),再攻克难关(难),最终熟能生巧,让难变易。“星力显示,所有生灵的成长轨迹,都是难易交替、循序渐进的。跳过容易的基础,直接挑战艰难的目标,如同空中楼阁;永远停留在容易的阶段,拒绝任何挑战,则会停滞不前。”
一位难族的老妪拄着拐杖走到破难侯身边,她年轻时曾是族中最勇猛的挑战者,如今却因旧伤缠身,连弯腰都困难:“侯儿,当年我若不是执意要攀断天峰,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有时候,承认‘难’并绕开它,不是退缩,是智慧。”
易族的一位老农则对安易公说:“公爷,去年我试着让小子们学修堤坝,当时他们觉得难,现在罡风来了,咱家的田埂反而最结实。易与难,是可以练出来的。”
破难侯与安易公沉默了。他们看着在协作中逐渐改变的族人——难族开始学习评估风险,不再盲目冲锋;易族则主动尝试挑战,渐渐找回了勇气。两族之间的无形界限,在共同应对危机的过程中悄然消融。
罡风过后,难族帮助易族在易居域边缘修建了防御工事,既坚固又不破坏平原的宁静;易族则向难族传授了储存能量、恢复体力的秘法,让他们的挑战更具持续性。难易洲的道韵变得圆融起来,难行域的锋芒中多了几分沉稳,易居域的柔韵里添了几分坚韧。
离开难易洲时,两族共同赠予他们一枚“难易珠”——珠子一半刻着崎岖的山路,一半雕着平坦的原野,转动时,山路与原野自然衔接,形成一条完整的旅程。
定风号的船帆在难易相济的道韵中扬起,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寿夭乡”——那里的生灵要么痴迷于延长寿命,用尽手段追求长生(寿族);要么认为生命短暂才珍贵,拒绝任何延寿之法(夭族),两族的理念冲突让乡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寿与夭,就像白昼与黑夜,都是生命的自然历程。”阿木望着寿夭乡的方向,那里的能量流一半凝滞如死水(寿族),一半急促如流星(夭族),“过度追求长生,会让生命失去活力;刻意回避延寿,则是对生命的不珍惜。”
定风号缓缓驶向那片被“生死”执念缠绕的星域,新的平衡之道,等待着被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