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管你是哪个狗屁荒原还是劳什子冰原来的特么的狗畜生,在特么的帝国就特么的给我特么的遵守特么的帝国的法律,特么的兽人老粗!”
死灵法师少女的这一通嘴炮输出显然把兽人们骂懵了一瞬,“这里是特么的帝国商贸街,禁止私刑,懂吗,土包子们!”
她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亡者符文,亚维利的骨架从阴影中浮现,魂火眼窝喷出淡蓝色磷火,在兽人背后投出巨大的骷髅投影。
为首的兽人转身,鼻环挂着的腐牙项链叮当作响:“死灵法师管得着奴隶管教?”
他的护腕刻着部落图腾,指甲缝里嵌着凝固的血垢,“这贱种偷吃了我们当时东西,按部落规矩该打断三根骨头!”
“我特么都说了这里是帝国,你要是听不懂通用语,那我就再用兽人语说一遍!”安娜恶狠狠地骂道,“还是说你想吃市场监管司的铁棍子了?”
“可她偷吃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止一次!”另一个兽人晃动着带倒刺的皮鞭,按部族规矩,偷一罚十!赔不出来就得挨打!
鞭梢抽裂的空气掠过糖豆鼻尖,几根银发被劲风切断,慢镜头般飘落在半兽人少女开裂的唇瓣上。
蝠耳捕捉到少女微弱的抽泣,望着地上少女的惨状,少女才真正理解什么叫【种族平等只有在帝国是稀松平常】的。
瞧着这三只兽人娴熟的动作以及半兽人少女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在来帝都之前,他们怕是没少对这女孩儿动用私刑。
“你们是从哪儿把她弄来这儿的!说不清楚我就叫市监司的人把你们统统带走挨棍子!”安娜甩出法杖,杖尖亮起示警魔法,仿佛下一秒就要呼叫支援。
“叫就叫!谁怕谁!我们走的程序完全合乎你们帝国的法律,到时候谁有理还两说呢!”
为首的兽人叫嚣道,单手拎起瘦弱到皮包骨头的半兽人女孩儿,“仔细瞧瞧她的奴隶契约符文,这是兽人魔法!在兽人境内接受的奴契!”
他扯开那瘦弱少女的衣领,露出后颈的奴契符文——那是用兽人的血刻下的咒印,边缘泛着病态的青色,“她爹用三袋黑麦还有她换得了我们部落的庇护,这贱种生来就是奴隶!”
西奥拉的眼神顿时阴翳下来,的确,兽人国度依然承袭着奴隶制,兽人的奴隶在帝国境内虽然是打擦边球的存在,但也不能硬说他们触犯帝国法律。
“那你们想怎么样?!”
安娜咬了咬牙,随后想到了什么,指着被兽人砸出来的地面深坑狞笑着说道,“你们破坏帝国公共财产,市监司管不了你们,城建司可有的是办法处罚你们!青石板和地基可值不少钱!”
为首的兽人顿时面色一僵,“你!”
他的态度终于放软,“各位姑娘,有话咱好好说嘛,咱也是做的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折腾。”
兽人行商是为了挣钱,不是斗狠,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他还是能分清的。
“把她放了,交给我们,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安娜上前一步,身后的七具骷髅同步上前,死灵法师的招牌有时候就这么好使,全副武装的骷髅齐刷刷上阵,兽人在气势上便弱了三分。
提供亡灵储存空间的亚维利:你牛博一,你拿我的天赋魔法装博一。
骷髅法师的眼眶魂火变成无奈的死鱼眼状,头骨发出只有亡灵能听见的叹息。
“不行!”然而这个提议却遭到了兽人领头的反对,他重重地摇了摇头,“给你们可以,但是不能白给你们。”
“这家伙一路上跟了我们一个多月,一路的吃喝拉撒都是我们管着,本来想着让她当个帮手帮忙给我们卖货,谁成想货没卖出去多少,干粮却吃了个精光。”
兽人的话语显然有夸张的成分,他说话时嘴角漏出几粒未消化的坚果碎,与少女干裂渗血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
但凡他们能给这姑娘吃得好一点儿,这姑娘也不至于一点儿好的也吃不上,更不至于这般骨瘦如柴。
“所以呢?”
“得给钱。”
兽人伸出手掌,比划出钱币的姿势,“钱给够,废掉奴契轻轻松松。”
“绿皮杂种的命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好歹也是一手货,没被用过,也能生养,你们帝国法律管不到部落的私有财产,看着给吧,别让我们亏本就成。”
他的话让遍体鳞伤的半兽人少女浑身发抖,蜷缩得更紧,尾巴尖无意识地扫过糖豆脚边的阴影。
那截尾巴末端本该有簇漂亮的银毛,如今只剩溃烂的伤口。
兽人的文明程度远比帝国低下,文明也更加野蛮,判断个体价值的几个标准总绕不开力量与生育。
“三个金狮。”少女清泉般的声音刺破恶臭的空气,“我买下她,给她自由!”
为首的兽人上下打量糖豆,目光停在她发间的银饰上:“斯普林族的小财主?”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指甲缝里的血垢蹭过金币表面,“成,三个金狮,少一个子儿——”
“给你了!”糖豆突然提高声音,将金币拍在兽人掌心,金属碰撞声在巷子里格外清脆,她的翅膀微微张开,绒毛因紧张而竖直,“赶紧给她解除奴隶契约!”
兽人掂量着金币,他随后又用獠牙咬试成色,安娜的骷髅发出威胁的骨响,西奥拉的法杖魔力波动加剧,终于让兽人们退缩。
他们踢了踢少女的脚踝,撕毁半兽人的奴契,契约羊皮纸燃烧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然后才骂骂咧咧地消失在巷子尽头。
糖豆赶忙跪下身,用丝帕擦拭少女角断茬的血迹,她的指尖传来对方皮肤的温度,比正常人低得多。
“你叫什么名字?”斯普林少女关切的问道,可得到的那颤颤巍巍地回答却让她瞳孔一缩。
“杂种。”
少女抬起头,左眼因肿胀几乎无法睁开,右眼里倒映着糖豆银饰的微光:“【杂种】是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颈间的伤痕还在渗血,可怜至极。
“杂......杂种......”
多么悲哀与地狱的称谓啊。
西奥拉的法杖轻轻点在项圈上,魔力瞬间熔断铁环,断裂的金属在空中裂成两半:“安娜,药剂。”
“好嘞西奥拉姐!”
死灵法师附和道,顺道抬手一个【侦测健康】。
绿色光幕扫过少女身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标志,像张写满厄运的星图。
“重度营养不良,中度贫血,多处伤口溃烂感染,虚弱,还生着鳞病。”她对症下药,“先给她喂回血药剂,然后再喂治疗药剂,不然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药剂加速伤口愈合的副作用。”
糖豆抱起半兽人少女,她体重轻得惊人,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女孩儿在不停发抖,她的尾巴本能地缠住糖豆手腕,鳞片缝隙渗出透明的黏液。
“别怕,以后没人会打你了,不会了。”
那孩子蜷缩在糖豆怀里,闻着对方绒毛间的雪松香气,本就因回血药剂而感到昏昏欲睡,此刻彻底陷入了深度长眠。
“西奥拉姐,这也算是见义勇为了吧?”
“算是,但后续怎么处理她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