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夜殿觐见的张力
亥时的梆子声刚过，养心殿的烛火被夜风拂得微微晃动，将皇上萧景琰 (弘利) 的身影映在朱红的宫墙上，忽明忽暗。他负手立于窗边，目光落在殿外的汉白玉栏杆上 —— 那里积着一层薄霜，像极了这大晟朝局的寒凉。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极稳，没有半分多余的响动，不用想也知道是赵霆到了。
“臣赵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熟悉的洪亮嗓音在殿内响起，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没有丝毫谄媚与怯懦。皇上萧景琰 (弘利) 缓缓转过身，只见赵霆依旧身着那套黑色常服，衣摆上还沾着几片夜露打湿的枯叶，显然是从宫门直接赶来，连换衣的时间都没耽误。他单膝跪地，腰背挺直如弓，双手按在膝上，即便是行礼，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没有立刻叫他起身，而是缓步走到案几旁，指尖轻轻拂过摊开的《大晟会典》，目光却始终落在赵霆身上。他在现代读史时，见过无数关于 “君臣相得” 与 “君臣相疑” 的记载，深知初次深谈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后续的权力格局。赵霆手握京畿与漠北三镇兵权，是他摆脱傀儡处境的关键棋子，可这枚棋子是否可用、是否忠诚，还需细细观察。
“赵爱卿深夜赶来，辛苦了。” 片刻后，皇上萧景琰 (弘利) 才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帝王的威仪，“福安，给赵统领看座，再沏一壶热茶来 —— 漠北的夜寒，想必赵爱卿比谁都清楚。”
赵霆起身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目光平视前方，既不刻意回避皇上的视线，也不四处张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谢皇上恩典，只是臣身为侍卫统领，守护宫禁是本分，不敢言‘辛苦’。” 他坐下时，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双手放在膝上，脊背依旧挺直，显然是常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
福安端着热茶进来，将茶盏轻轻放在赵霆面前的小几上，茶汤泛起的热气模糊了赵霆的眉眼，却没遮住他眼中的清明。皇上萧景琰 (弘利) 注意到，赵霆的手指关节粗大，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剑、拉弓留下的痕迹，绝非文官那种养尊处优的手。再看他的衣领，虽浆洗得干净，却有几处细微的磨损，显然这袭常服已穿了不少年头，与宫中那些官员动辄绫罗绸缎的做派截然不同。
“赵爱卿在漠北驻守多年，想必见识过不少边关疾苦？”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率先开口，话题避开朝堂纷争，转而谈及边关，既显得自然，又能试探赵霆的态度。他知道，军人心底最软的地方，往往是边关的将士与百姓，若是赵霆真有赤诚之心，谈及此事定会动容。
赵霆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汤在盏中轻轻晃动，却没有洒出半滴。“回皇上，漠北三镇常年受匈奴袭扰，将士们冬日里连棉衣都凑不齐，粮草时常拖欠，去年寒冬，有三位士兵冻饿而死，臣至今愧疚。”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掩去，“只是户部总以‘国库空虚’为由，拖延粮草拨付，臣多次上书，都石沉大海。”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心中一沉。他昨日研读名册时，便发现户部每年拨付给漠北的粮草，至少有三成被克扣，其中大部分流入了太师李纲与盐商的腰包。赵霆此刻提及此事，没有丝毫隐瞒，既说明他对士兵的体恤，也暗示了他对权贵的不满 ——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态度。“国库空虚……” 皇上萧景琰 (弘利) 低声重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朕近日查阅内库账目，才知如今国库已空，连皇室用度都需缩减，更何况军镇粮草。”
赵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这位新帝与先帝一样，对国事漠不关心，却没想到皇上竟会主动提及国库与军镇粮草 —— 这绝非傀儡皇帝会说的话。“皇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只是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将赵霆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话已起了作用。“赵爱卿，朕知道你有难处。” 他起身走到赵霆面前，目光诚恳，“但朕向你保证，只要朕一日在位，就绝不会让漠北的将士再受冻饿之苦。只是如今朝局复杂，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朕今日召见你，便是想听听你对宫禁安全的看法 —— 毕竟，皇宫是大晟的根本，若是根本动摇，何谈守护边关？”
第二节 宫禁细节中的立场
赵霆听到 “宫禁安全” 四字，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仿佛瞬间从方才的忧思中抽离，进入了侍卫统领的角色。“回皇上，如今宫禁分为三层防御：外层由羽林军驻守宫门，中层由金吾卫巡逻宫墙，内层由锦衣卫贴身护卫，看似严密，实则存在诸多漏洞。” 他起身走到殿中央，对着皇上微微躬身，“首先，羽林军统领张达是太后的远房侄子，去年曾擅自放太后的亲信入宫，臣虽有异议，却因无实权干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次，金吾卫的粮草由户部供应，李太师的门生、户部郎中王仁，多次以‘质量不合规’为由，克扣金吾卫的冬粮，导致士兵怨声载道；最后，锦衣卫指挥使虽是先帝旧部，却与李太师往来密切，臣曾见他深夜出入太师府，具体商议何事，不得而知。”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平静。他知道宫禁必有问题，却没想到漏洞如此之大 —— 羽林军、金吾卫、锦衣卫，三大护卫力量竟有两处被外戚与太师渗透，只剩下赵霆直接掌控的部分，还需受制于粮草供应。“赵爱卿为何今日才向朕禀报这些？” 他故意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赵霆，想看看他如何作答。
赵霆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语气坦然：“回皇上，先帝在位时，臣曾三次上书提及宫禁漏洞，均被中书省驳回，李太师还以‘臣干预朝政’为由，罚臣闭门思过半月。自皇上登基以来，臣一直在观察 —— 臣不知皇上是否愿听真话，也不知皇上是否有能力改变现状，若是贸然禀报，恐不仅救不了宫禁，反而会连累皇上。”
这番话坦诚得近乎大胆，没有丝毫隐瞒，却让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赵霆不是不敢说，而是在等一个值得托付的君主；他不是没有立场，而是不愿做无谓的牺牲。“赵爱卿，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到李太师或太后耳中，会有什么后果？”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警示。
赵霆挺直脊背，目光坚定：“臣知道。但臣是大晟的侍卫统领，不是太师或太后的私兵，守护皇上与皇宫，是臣的本分。若是因说真话而获罪，臣无怨无悔 —— 只是臣死后，漠北的将士与宫中的安全，再无人能替皇上分忧。”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看着赵霆眼中的赤诚，忽然想起现代历史上的岳飞、文天祥，那些为了家国大义不惜牺牲性命的忠臣。在这个皇权旁落、奸佞当道的时代，赵霆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一缕微光。“赵爱卿不必担心。” 他语气郑重，“有朕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窗下窥探。赵霆反应极快，猛地起身，手按在腰间（虽未佩剑，却依旧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目光锐利地看向殿门：“谁在外面？”
福安连忙跑出去查看，片刻后回来禀报：“回皇上、赵统领，是负责洒扫的小太监，见殿内灯还亮着，想进来添灯，又怕打扰皇上议事，所以在外面犹豫。”
赵霆却没有放松警惕，走到殿门处，亲自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回到殿内：“皇上，宫中眼线众多，今后议事，还需多加小心。臣已让人在养心殿周围加派了亲信侍卫，确保无人能靠近。”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心中暖意涌动。赵霆不仅坦诚，还如此细心，知道为他防备眼线 —— 这份心思，绝非一般臣子能有。“赵爱卿考虑周全，朕心甚慰。” 他走到案几旁，拿起一本名册，递给赵霆，“你看这个，这是去年漠北军镇官员的任免记录，吏部提名的五位官员，有四位是李太师的门生，只有一位是寒门出身，却被派去了最偏远的哨所。”
赵霆接过名册，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沉：“皇上，这些事臣早有察觉，只是军镇粮草受制于户部，臣不敢与李太师硬抗。那位寒门官员，名叫陈默，是个难得的人才，曾在匈奴袭扰时，带领五十士兵击退了两百匈奴骑兵，却因不愿依附太师，被处处打压。”
“陈默……”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朕知道了。赵爱卿，你回去后，替朕多留意陈默，若是有机会，朕想重用他。” 他知道，要拉拢赵霆，不仅要信任他，还要支持他看重的人 —— 这既是对赵霆的认可，也是在为自己培养可用之才。
第三节 军镇困境的披露
夜渐深，养心殿的烛火已换了两盏，茶汤也添了三次。皇上萧景琰 (弘利) 与赵霆的谈话，从宫禁安全延伸到了军镇困境，每一个话题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大晟朝局的一处暗门。
“皇上，漠北三镇共有士兵五万，其中能战之士不过三万，剩下的两万多是老弱病残，还有不少是权贵子弟托关系送来的‘挂名兵’—— 他们从不参与训练，却能领足额军饷，甚至比前线士兵的军饷还高。” 赵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将手中的名册放在桌上，指尖重重戳在 “挂名兵” 的记录上，“去年臣统计过，光是李太师与太后家族的‘挂名兵’，就有三千余人，每年消耗的军饷高达二十万两白银，足够一万前线士兵半年的粮草。”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倒吸一口凉气。他昨日查阅内库账目时，发现去年全年的军饷拨款不过八十万两，没想到竟有四分之一被 “挂名兵” 消耗。“这些‘挂名兵’，赵爱卿为何不直接裁撤？”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 以赵霆的性格，不该容忍这种乱象。
赵霆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无奈：“皇上，臣何尝不想裁撤？可这些‘挂名兵’背后都是权贵，臣若是动了他们，第二天户部就会以‘军镇哗变’为由，停发所有粮草。去年臣裁撤了太后娘家的十个‘挂名兵’，结果户部停了漠北一个月的粮草，导致两百多名士兵因缺粮生病，臣最后只能将那十个‘挂名兵’重新请回，还得亲自向太后赔罪。”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没想到权贵的势力竟如此嚣张，连军镇的正常运转都能随意操控。“赵爱卿，你放心，今后再有这种事，朕为你做主。” 他语气坚定，“朕会让人核查‘挂名兵’的名单，逐步裁撤，同时改革军饷拨付制度，让军饷直接由兵部发放给军镇，绕开户部的掣肘。”
赵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皇上，兵部尚书是太后的表兄，他怎会同意改革军饷制度？臣担心……”
“朕自有办法。”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打断赵霆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兵部虽由太后表兄掌控，但兵部侍郎张启是先帝旧部，为人正直，且与李太师有过节，朕可以先拉拢张启，再逐步架空兵部尚书。此外，朕还打算增设‘军饷监察御史’，由翰林院学士与军镇将领共同举荐，直接向朕负责，监督军饷的拨付与使用 —— 有了监察御史，户部与兵部再想克扣军饷，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霆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这位年轻的皇帝竟有如此清晰的思路与周密的计划 —— 从拉拢中立官员到增设监察职位，每一步都精准地击中了制度的漏洞。“皇上英明！” 他起身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敬佩，“若是能推行这些改革，漠北的将士定当感激涕零，誓死效忠皇上！”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扶起赵霆，目光诚恳：“赵爱卿，改革之路注定艰难，朕需要你的支持。今后，宫禁的安全就全靠你了，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深夜，你也可直接入宫禀报 —— 朕给你一块金牌，凭此牌，宫门禁卫不得阻拦。” 他从案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块鎏金金牌，上面刻着 “如朕亲临” 四字，递给赵霆。
赵霆双手接过金牌，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金牌的重量，更是皇上的信任与托付。他单膝跪地，将金牌举过头顶：“臣赵霆，定不负皇上信任，誓死守护宫禁，辅佐皇上整顿朝纲！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扶起赵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拉拢到赵霆，就等于掌控了宫禁与部分军权，这是他摆脱傀儡处境的第一步。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李太师与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谨慎。
“赵爱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皇上萧景琰 (弘利) 说道，“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亲信 —— 宫中眼线众多，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霆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殿内又恢复了平静。皇上萧景琰 (弘利) 走到窗边，望着赵霆离去的方向，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挺拔的背影。福安走进来，低声道：“皇上，赵统领是个可用之才，只是…… 他会不会是太师或太后派来的卧底？”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微微一笑，目光深邃：“福安，你记住，真正的卧底，不会暴露这么多权贵的丑闻，也不会对‘挂名兵’如此愤怒。赵霆的赤诚，是装不出来的 —— 朕赌他是对的人。”
第四节 后续布局的萌芽
赵霆离开后，养心殿的烛火依旧明亮。皇上萧景琰 (弘利) 没有歇息，而是重新走到案几旁，摊开一张宣纸，用朱笔写下 “赵霆” 二字，在旁边标注 “可用，掌宫禁与漠北兵权，需支持其改革军镇”。他知道，拉拢赵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需梳理朝中其他势力，尤其是中立派官员 —— 比如丞相王允与翰林院学士周敬之。
“福安，你去查查丞相王允近日的动向，看看他与李太师、太后有没有私下往来。” 皇上萧景琰 (弘利) 说道，“另外，再给周敬之学士传个口谕，明日早朝后，让他来养心殿一趟，朕有要事与他商议。”
福安躬身应下：“奴才遵旨。只是皇上，您已连续三夜未歇，再不歇息，身子会吃不消的。” 他看着皇上眼底的青黑，满是担忧 —— 这位新帝比先帝勤奋百倍，却也辛苦百倍。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揉了揉眉心，确实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朕再看会儿名册，你先下去吧。” 他拿起一本关于兵部官员的名册，仔细翻阅起来 —— 他要尽快了解兵部的人事布局，为拉拢张启做准备。
福安无奈，只能退下，临走前给皇上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殿内只剩下皇上萧景琰 (弘利) 一人，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映在书页上，与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重叠在一起。他忽然想起现代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年少时擒鳌拜、平三藩，也是从拉拢亲信、掌控兵权开始 —— 如今的他，虽没有先皇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却有超越千年的知识与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