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远处扬起的沙尘，身体还在恢复，但已经能站稳了。凌霜站在前面，枪尖对准来路，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很稳，像一堵墙，把我挡在后面。
沙尘散开，那人影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个拿着圣器碎片的家伙，走得很干脆，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但他留下的那股气息还在，像是根看不见的线，从地面一直连到天上。
我左眼突然一跳。
不是疼，是种说不上来的感应。星云自己转了起来，速度快得不像我能控制。眼前一黑，接着就出现了画面——
一片金属星球上，密密麻麻的战舰排成方阵，外壳全是冷灰色，炮口对着一个方向：蓝星。那些船没动，但引擎在充能，光都亮了。
再换，一座浮空大殿里，几个老者围在一起，手里掐着印诀，面前悬浮着一块玉简，上面写的字我看不清，但能感觉到他们在推演什么。目标还是蓝星。
最后是一片黑雾裂谷，无数穿着骨甲的士兵爬出来，手里举着旗，旗子上画的是骷髅头，眼睛位置闪着绿火。他们列队，整装，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三大势力。
机械文明、修真联盟、幽冥族。
全冲着这边来了。
系统面板弹了出来：【检测到高维法则共振，来源：未知宇宙坐标】
【预警等级：灭世级】
【建议：立即转移或启动防御结界】
我没动。
现在跑只会让情况更糟。这种级别的锁定，躲不掉。而且……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皮肤还在长，结晶一块块脱落，新的血肉冒出来。杀伐领域安静地绕着我转，紫金漩涡稳定得不像话。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沉。
刚才那人说得没错，我已经成了香饽饽。不是因为我多强，而是因为这块圣器碎片，还有我体内的龙魂。两者一碰，就像点了灯，谁都能看见。
“你看到什么了？”凌霜忽然问。
我没有回答，因为眼前的画面还没消失。星云还在投射，停不下来。我试着用意识去压，结果星云反震了一下，震得我脑子发麻。
这不是能量暴走，也不是系统出错。这是某种规则层面的东西，在自动响应。
圣器碎片虽然被带走了，但它残留的波动和我的星云产生了链接。就像信号塔发了一次广播，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里有货。
“麻烦了。”我说。
凌霜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不止一个要来。”我指着天边，“是三个。”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紧。地面这时候开始抖，先是轻微震动，接着越来越重。脚下的石板裂开几道缝，远处一根石柱轰然倒塌，砸出一片烟尘。
空中浮现出扭曲的纹路，像是玻璃上的裂痕，一闪一闪。远古战场本身在反应，整个空间都在震。
“这是……”我话没说完，就听见耳边嗡的一声。
星云又动了。
画面刷新——机械文明那边，一艘主舰启动跃迁程序，周围空间开始扭曲；修真联盟祭出一张金色符诏，上面写着“破界令”三个字；幽冥族点燃了一座灯塔，黑色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裂谷。
他们不是观望，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先锋部队随时可能降临。
“你能关掉这个吗？”凌霜问。
我摇头，“不是我想开的，是它自己来的。只要那碎片存在，共鸣就不会断。”
她沉默两秒，突然抬手，枪尖猛地刺入地面中央一块刻着龙纹的石头上。那一瞬间，震动小了些，空中的裂纹也缓缓收拢。
“这是我能做的极限。”她说，“暂时镇住战场的共鸣，但挡不住外面的人。”
我懂她的意思。这片战场是远古遗迹，有龙族设下的封印。她用战神权能压一下，还能撑会儿。可真正的威胁不在地下，而在天上。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问。
“不是急。”她看着我，“是怕。怕完整圣器重现，怕龙族回归。你现在的状态，对他们来说就是威胁源头。”
我笑了下，“可我只是个吞了点能量的普通人。”
“你现在一点都不普通。”她说，“你是唯一能同时承载圣器共鸣和龙魂的人。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是钥匙。”
风刮过来，带着土味。我抬头看天，金光还在裂缝里漏下来，照在城门口的旗杆上。那只闭着的眼睛，似乎比之前更深了。
我知道它在看着。
不只是看我们，也在记录这一切。
凌霜拔出枪，退后半步站到我旁边，“消息传出去了，拦不住。”
“那就等。”我说。
“等什么？”
“等他们来。”我握了握拳，手指已经能用力了，“看看是谁先踏进这片地。”
她没说话，只是把枪横在身前，枪尖微微抬起。
远处的地平线又扬起了沙尘。
这次不是一阵，是三道。
分别来自东、西、北三个方向。距离还远，但速度很快。每一股都有不同的气息——冰冷的金属味，灵力波动，还有死气沉沉的阴寒。
三方势力，分三路逼近。
我左眼的星云还在闪，投影没有完全消失。哪怕我闭上眼，也能感觉到那些画面在脑子里回放。系统提示一直在跳：【能量流汇聚中】【坐标锁定持续】【无法规避】
凌霜忽然开口：“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离开。”
“往哪跑？”我反问，“地球就这么大。”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也是。”
我们都没再说话。
风更大了，吹得衣服猎猎响。我能感觉到体内经脉在修复，断裂的地方慢慢接上。杀伐领域贴着身体转，像一层看不见的护甲。
东边的沙尘最先接近。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落在百米外。那人穿一身机甲，胸口有个编号：m-7。他落地后立刻展开扫描仪，对着我们这边扫了一遍，然后举起手臂，发出信号。
这是侦察兵。
后面肯定还有更多。
西边的气息也到了，是个穿青袍的老者，手里拿着罗盘，边走边掐算。他每一步落下，地上就多一道符文，显然是在确认坐标是否准确。
北边最慢，但最吓人。第一个出来的不是人，是一具披着黑袍的尸体，眼眶里燃着绿火，手里拖着一把锈刀。
三方都派人来了，而且都是先锋探路的。
他们还没动手，只是在确认目标是否存在。
我站在原地，没动。凌霜也没动。
直到那机甲人打开通讯器，说了句：“目标确认，蓝星持有者存活，具备圣器共鸣特征。”
老者合上罗盘，低声念了句：“龙魂未灭，因果尚续。”
黑袍尸体抬起头，绿火晃了晃，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取首级，献祭主宰。”
三人同时朝我们走来。
我抬起手，杀伐领域瞬间张开，紫金漩涡在掌心旋转。凌霜枪尖一挑，金焰顺着枪身燃起。
机甲人举起武器，老者打出一道符咒，黑袍尸体挥动锈刀。
三股力量同时压来。
我左眼猛地一热，星云爆发出强光，眼前的宇宙图景再次浮现，三大势力的主力舰队正在加速，破界通道即将开启。
凌霜低声道：“让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