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带着点凉意，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我站在原地，掌心那股灼烧感没散，像是刚握过一块烧红的铁片。刚才那根银线停在胸口前半寸，被洛昭扔出的铜钱压住了影子，现在那枚铜钱还躺在地上，边缘微微发黑。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皮肤底下那丝亮线已经不见了，但经脉里还有点麻，像电流窜过骨头缝。苏清雪走过来，剑尖点地，声音不大：“你还撑得住？”
我没回答，直接把手掌摊开，一团火冒出来，颜色比平时深，近乎墨黑，跳动时带出一丝丝银光。火焰一燃，体内的躁动立刻往下压了压。双生蛊纹路在皮下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吃饱了打了个嗝。
“没事。”我把火收了，“就是有点胀，跟喝多了气水似的。”
洛昭弯腰捡起铜钱，指尖蹭了蹭表面，皱眉：“它不是封印，是钥匙。”
“我知道。”我活动了下手腕，“她最后那句话，‘换了个位置’，说明这事儿没完，只是换了玩法。”
话音刚落，脑子里“叮”一声。
【等级跃迁至合道境初期】
系统界面终于刷全了，后面跟着两行新字：
【解锁界主之路第一阶段：吞噬星核，凝聚界基】
【可吸收宇宙级能量源，开启法则具象化修行】
我咧了下嘴，差点笑出声。等这一天等得牙都快咬碎了，现在终于轮到我往上蹦一蹦。
“合道境？”苏清雪挑眉，“你之前连渡劫都没走完，就这么跳上去了？”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拍拍胸口，“再说了，老子吃过的能量比别人呼吸的空气都多，系统不给我升，它怕我反噬它。”
洛昭没接话，反而退后半步，把三枚铜钱捏在手里，手腕一抖，全都甩了出去。铜钱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时正好围成一个三角，正对着我脚前。
“卦象动了。”她盯着那三枚钱，“你要走的这条路，不是修炼，是拆规则。”
“我知道。”我抬脚跨过三角，“所以才叫界主之路。别人修的是法，我修的是地盘。”
话刚说完，眼前空间猛地一抖，像是有人拿锤子敲了玻璃。紧接着，一道光柱从头顶劈下来，不烫也不刺眼，但里面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星核。
它通体灰白，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打碎后勉强拼回去的陨石。可靠近一点，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往骨头里钻，连呼吸都结出霜来。更邪门的是，它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像热浪蒸腾的路面。
“那就是星核？”苏清雪眯眼，“看着不像能吞的东西。”
“当然不能硬吞。”我往前走了一步，火焰自动覆上手臂，“那是宇宙里大能打架炸出来的残渣，沾上一点都能把元婴期修士冻成冰棍。”
洛昭突然开口：“背面有裂缝，入口只能维持七息。”
“七息够了。”我活动肩颈，咔吧一声，“上次我还用命试过，这种东西，越怕越死得快。”
她没拦我，只是把铜钱收回袖子里，低声道：“别让神魂乱。”
我点头，深吸一口气，全身火焰瞬间暴涨，形成一层流动的护甲。脚下一蹬，整个人冲向星核。
靠近的瞬间，引力猛地加大，衣服贴在身上，耳朵嗡嗡响。我咬牙顶着压力，在第七息的最后一瞬，精准切入星核背面的裂缝。
“轰——”
脑子像是被人拿凿子砸开，无数画面涌进来。
星空崩塌，巨兽嘶吼，战火席卷星河，三个庞大势力在虚空中对撞，血染银河。然后画面一转，我一个人站在无边黑暗里，脚下踩着一块浮石，身后空无一人。
“这就是你的道？”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孤身一人，掌控边界？”
“我不是要当孤家寡人。”我咬着牙，意识几乎被撕裂，“我是要自己定规矩。”
“那你准备好了吗？被所有人当成异类，被规则排斥，被时间遗忘？”
“早他妈习惯了。”我怒吼，“我杨俊什么时候靠过规矩活？”
火焰从天灵盖喷出来，化作一只半透明的凤凰虚影，绕着我盘旋一圈，猛地扎进胸口。那些幻象瞬间崩碎。
体内的星核开始融化，狂暴的能量顺着经脉往下冲。我双腿一软，单膝跪地，但没倒。每条血管都在胀，像是随时会爆，可双生蛊自动运转起来，把能量分流，抗毒、抗寒、虚空炎体三种体质全开，硬生生扛住这波冲击。
“快看！”苏清雪声音绷紧。
我胸口的位置，亮起一团光，稳定跳动，像颗新生的心脏。那是界基，由星核融合而成，藏在心脉深处，缓缓旋转。
“成了？”洛昭走近一步。
我慢慢站起来，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没有伤口，但能感觉到那团光的存在，温顺又强大，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界基凝聚。”我咧嘴一笑，“下一步，该圈地盘了。”
话音刚落，体内忽然一紧。界基猛地抽动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远处飘来，带着点熟悉的波动。
“有人来了。”苏清雪立刻横剑在前。
“不止一个。”洛昭脸色微变，“气息交错，三个方向，速度极快。”
我摆摆手：“别慌，不是冲我们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人。”我看向天空，“是这片空间本身。”
刚说完，头顶的虚空裂开一道口子，漆黑如墨，边缘泛着紫光。一道身影踏出，披着灰袍，脸上蒙着纱，手里拎着一根骨杖。
她落地不语，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那片还未完全消散的领域残迹上。
“这里发生过界基觉醒？”她的声音沙哑，“人类也能走这条路？”
我没答，只是把火焰缠上右手，缓缓抬起。
她却笑了：“有意思。看来我不是第一个。”
又是一道裂口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个穿金纹长裙的女人，眉心一点朱砂，眼神锐利如刀。她看了一眼我胸口的位置，轻哼：“居然真让他成了。”
第三道裂口出现时，我眼皮跳了跳。
那人穿着和凌霜同款的卦袍，但样式更旧，袖口绣着褪色的星辰图。他走出来，先是对着灰袍女人拱手，再看向我，语气平静：
“恭喜踏上界主之路。不过……你确定你知道这条路的代价吗？”
我盯着他，手里的火越燃越旺。
“我不知道。”我往前走了一步，“但我走定了。”
他点点头，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和洛昭一模一样的铜钱。
只是那一枚，两面都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