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门的瞬间，脑子里还在炸着火。
那股子邪乎劲儿没散，反倒因为冲进来这口气一顶，直接往天灵盖上撞。眼前发红，耳朵里嗡嗡响，手心烫得像是刚从炉膛里抽出来。但我没停，也没看那个拿喷火器的家伙，而是侧身往前压了一步，把洛昭挡在了身后。
“别动。”我嗓音有点哑，像是被人掐过脖子，“我先断链。”
她说什么我没听清，反正那铁链看着也不算粗，军用级的合金锁扣，但再硬也扛不住刚吞下去那团火。我抬手，掌心朝上，试着把那股躁动的劲儿拽出来一点。
刚开始不听使唤，火焰刚冒头就乱窜，像条挣命的蛇。我咬了下舌尖，疼让我清醒了一瞬，趁这空档，丹田里那股吞噬之力猛地一收，硬生生把火苗按住，顺着经脉往下压。
指尖开始发亮，赤红色的光一点点凝实，最后拉出一道三尺长的刀刃。不是实体，是纯能量的形态，边缘还在轻微抖动，像是风吹着的火苗。
我挥了一下。
空气被划开的声音有点闷，不像刀，倒像是烧红的铁条捅进凉水里那种“嗤”声。刀光掠过铁链，连顿都没顿，整根“啪”地断成两截，落地时还带着余温。
系统提示跳出来：【获得控火天赋（初级），可操控3米内火焰】。
我甩了甩手，那火刃自己熄了。手指发麻，像是被电过，但比刚才舒服多了。至少脑子不再一个劲儿地喊“烧了他”。
洛昭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膝盖差点磕地，但她反应快，立马站稳了，抬头瞪我一眼：“你算准我会被绑？”
我收回手，活动了下手腕：“算准你会嘴硬。”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断口处还在冒烟的铁链，眉头皱了一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级别的合金锁，正常手段根本切不开，除非是高能激光或者异能切割装置。而我刚刚用的是火。
而且是污染火。
我自己都还没完全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倒先怀疑上了。
仓库里安静了几秒，只有角落里几根垂下来的电线偶尔打个火花，噼啪一声，照亮半边墙。地上散着些破木板和碎玻璃，还有几个翻倒的金属罐，标签早就烂了，看不出原来装啥。
但我注意到一件事——地上有东西不对劲。
是一堆碎片，灰白色，带点青筋，像是骨头片，又不太像。它们散落在洛昭刚才吊着的地方附近，排布得有点规律，像是被人扔之前还摆过阵型。
我蹲下来，伸手想去捡一片。
指尖刚碰上，脑子里“嗡”地一震，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残余预言能量，来源：未知】。
还没等我看清楚，一只脚踩了下来，正压在我要捡的那块碎片上。
我抬头。
洛昭站我面前，脸色冷得能结霜。
“别碰。”她说。
我收回手，坐直了些：“这玩意儿……早就裂了？”
她没动，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它昨晚就显示你会来。”
我挑了下眉：“那不是挺准？”
“也显示你会毁掉一切。”她声音很平，没起伏，但说出这话的时候，嘴唇抿了一下。
我笑了：“那你信哪个？”
她没答，弯腰把几块碎片拢起来，塞进外套口袋。动作利落，可我看见她手指抖了一下，虽然很快，但确实抖了。
这不正常。
以前见她卜卦，都是龟甲一抛，眼皮都不眨。哪次不是“天机不可泄露”“卦象自有定数”，装得跟个老神仙似的。现在倒好，甲碎了不说，还得偷偷捡回去，生怕被人看见。
我盯着她侧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火不是随便烧的，摄像头也不是随便装的。对方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洛昭会卜卦。甚至可能……就是冲着她的龟甲来的。
不然干嘛非得把她吊在这儿？真要杀她，一枪就够了。何必搞这么多花样？
“你那龟甲，平时就放哪儿？”我问。
她系好口袋扣子，淡淡回了句：“你管得太多。”
“我是说，它裂了多久了？”我不依不饶，“是不是最近每次卜卦，结果都对不上？”
她脚步顿了一下，但没回头：“卦无常形，事随心动。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靠拳头解决问题？”
“我是靠拳头，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硬来。”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可你要真信那玩意儿已经废了，就不会把它捡走了。”
她终于转过身，眼神有点冷：“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指了指地上剩下的碎片，“这些裂纹，是从里面往外崩的。没人砸，没人踩，它是自己碎的。说明不是外力破坏，是……承载不了。”
她瞳孔缩了一下。
我没再说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她要是真不在乎，刚才就不会拦我碰那片甲。也不会在说“你会毁掉一切”的时候，语气里藏着一丝犹豫。
这卦，已经开始反噬了。
我走到墙边，靠那儿站着，顺手摸了下战术匕首还在不在。刚才那一战没打完，对方见我破了他的火，二话不说转身就从后门溜了，连装备都没来得及收。喷火器丢在地上，燃料管还连着腰带，像是仓皇撤离。
“你打算追吗？”洛昭忽然问。
“追？追谁？”我耸耸肩，“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后勤兵？他背后的人没露面，我现在追上去也是白搭。”
“那你留下来干什么？”
“等你啊。”我看了她一眼，“你不走，我能走？”
她哼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你看着。”
“我不是怕你走丢。”我笑了笑，“我是怕你下次卜卦，卜出个‘杨俊死于非命’，然后自己先信了，转身就把我推出去挡灾。”
她脸色变了变，但没反驳。
我知道她心里有疙瘩。之前几次行动，她的卦象确实帮了不少忙。可自从进了秘境第二层预兆出现后，她的占卜就开始出偏差。昨天明明算出我会走东门，结果我去了西门，反而躲过一场埋伏。今天她又被绑在这儿，龟甲碎了一地，偏偏还是在我赶来那一刻裂开的。
这不是巧合。
这是体系在崩。
就像手机信号不好时，导航会乱指路一样。她这套卜卦机制，可能也受到了某种干扰。
而最危险的不是算不准，是明知道不准，却还得装作一切尽在掌握。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指尖一热。
低头一看，右手食指上残留的一丝火苗还没彻底熄灭，正微微跳动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抬起手，发现那火苗的方向，竟然微微偏转向洛昭的口袋。
就是装龟甲碎片的那个位置。
我眯了下眼。
难道……那碎片还能影响火焰？
我刚想说话，洛昭忽然抬手按住胸口，眉头一拧，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背包里那个绿色液体……”她看向我，“是不是还没处理？”
我一愣。
那是从赵天虎残党身上搜出来的样本，之前在操场吞噬完异能物品后随手塞包里的，本来打算回头交给药王谷那边鉴定。
“怎么了？”
“别打开。”她语气忽然紧了点，“那东西的味道，和这里残留的燃料味有点像。”
我心头一跳。
难怪刚才那火烧起来那么邪门，不只是高温，还带着一股让人发狂的劲儿。如果那燃料和绿色液体同源，那就说明——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污染。
是专门针对吞噬者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