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瞬间，光就扑了出来。
不是刺眼的那种，是黏的，像浆糊糊在脸上，蓝里透紫，照得人牙根发酸。我往前一迈，脚底踩空半寸，整个人直接摔进洞里，后背撞上岩壁，震得肺管子一缩。
洛昭在我背上闷哼一声，手立刻搂紧了。
“松点，”我咳了口唾沫，“再勒下去我脖子断了。”
“那你别摔。”她声音贴着我耳朵，有点抖，“这地方不对劲。”
我知道不对劲。
从脚底开始，湿冷往上爬，像是踩进了刚剥皮的兽腹里。空气里一股子铁腥混着腐草味，吸一口，喉咙发痒。更糟的是后颈那纹路，烫得跟通了电似的，一下一下往骨头缝里钻。
我刚想撑地起身，眼角忽然扫到动静。
左边岩壁，凸起的石包后面，有东西在动。
不是风，不是影，是整块岩石突然鼓了起来，像下面有手在顶。紧接着，啪地裂开，黏液喷了一地，一只脑袋从里面钻出来——扁的，三角，眼珠子凸得像要掉下来，嘴咧到耳根，满口锯齿。
蜥蜴人。
我没喊，直接翻身，把她甩向右边凹进去的岩缝。她后背撞上去的瞬间，我抬手往岩壁一拍，金属液顺着掌心爬出去，在石头上拧出三根带钩的铁链，一头缠住她腰，一头钉进岩层。
“别动。”我说。
话音没落，第一只已经扑到眼前。
我侧头躲开它的爪子，但它不是冲我来的，是冲洛昭。爪尖离她脸就两寸，我抬腿猛踹它膝窝，咔一声，腿弯了，它摔在地上打滚，嘴里喷出绿沫，滋滋冒烟。
我低头一看，靴子前头被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家伙，毒还挺猛。
我没空心疼鞋，抬手往地面一按，金属液炸开，地面上竖起一圈半人高的三角刺，围成个半圆，把洛昭护在后面。刺刚成型，第二只从头顶岩壁倒挂下来，尾巴一甩，直戳我天灵盖。
我抬臂格挡，金属液在小臂上堆出一块盾牌，啪地挡住尾巴尖。冲击力震得我整条胳膊发麻，但它没破防。
行，还顶得住。
第三只、第四只陆续从岩壁里钻出来，有的破土，有的掀石，动作快得不像活物，倒像被什么线扯着的傀儡。它们不叫，也不乱冲，三只一组，呈品字形包抄，明显有配合。
我盯着它们脚底，发现每只爪子落地的地方，地上都有道暗红色的线，像是刻好的符路。
这地方是它们的主场，地形早被改过。
“洛昭！”我吼，“还能不能算？”
她靠在岩缝里，手指掐着掌心，脸色发白：“算不了！卦象全乱了，紫纹在烧，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明白了。
这洞不是随便开的，是专克她这种卜算路子的。
行吧，那就不靠玄的，靠手。
我往前踏一步，金属液从掌心涌出，顺着小臂往上爬，一直盖到肩膀。同时脚底发力，踩住地面一块凸起的石板，精神一凝——吞噬。
岩层里的矿物质顺着脚心往上抽，灰白色的石粉混着金属液，在我体表迅速堆叠，一层压一层，转眼裹成个灰黑色的壳。
复合铠甲，成。
三只蜥蜴人同时扑来。
我站着没动，任它们爪子砸在铠甲上。叮叮当当一阵响，火星四溅，铠甲裂了三道缝，但没破。我趁它们收爪的瞬间，双臂一震，金属液外延，从手肘处甩出两把弧形战斧，斧刃带钩，直接劈进中间那只的肩胛。
它惨叫都没来得及，脑袋就被我硬生生拧了下来。
系统提示：“击杀变异生物，能量+1。”
我顺手把尸体往旁边一甩，斧刃一转，横扫，砍断另一只的前肢。它后退两步，嘴里发出嘶鸣，其他蜥蜴人立刻变阵，不再分散进攻，全往正面压。
我冷笑，正想迎上去，忽然脚下一滑。
低头一看，地上那几具尸体正在融化，绿色的液体从七窍里流出来，迅速扩散，形成一层薄雾，贴着地面向四周蔓延。
孢子雾。
我立刻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吸进去一口，肺里立刻像被针扎，火辣辣地疼。铠甲表面也开始冒泡，金属液和岩石的结合层被腐蚀，发出滋滋声。
“闭眼！”我冲洛昭吼，“别呼吸！”
我撕下外衣下摆，裹住口鼻，同时把金属液往脸上引，在鼻腔和嘴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滤膜。呼吸是保住了，但视线模糊了，金属液遮住一只眼，只能用左眼瞄。
蜥蜴人趁机逼近。
我单手持斧，另一手往岩壁一拍，金属液钻进去，顺着石缝往两侧延伸，瞬间在前方布出一张蛛网状的铁丝阵。它们一撞上来，立刻被割出几道口子，动作一滞。
我抓住机会，冲进它们中间，战斧左右开弓，砍翻两只。但数量太多，刚杀完，后面又补上，爪子不断拍在铠甲上，裂纹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铠甲要散。”我心里清楚，这玩意儿撑不了太久。
后颈的纹路突然一跳，像是回应什么。
我猛地抬头，看向洞穴深处。
那边有动静。
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有东西在召唤，从地底往上涌，顺着纹路往我脑子里钻。不是威胁，更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我咬牙，单手抄起洛昭，把她往肩上一扛。她没挣扎，估计也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忙。
“抱紧。”我说。
她手刚环住我脖子，我就冲了出去。
战斧开路，专挑它们关节处砍，一边跑一边往地上甩金属刺，逼它们绕路。有只从侧面扑来，我侧身让过，反手一斧劈进它肚子，抽出时带出一串黏糊糊的肠子。
孢子雾越来越浓，铠甲已经薄了一半，右臂的岩石层完全脱落，只剩金属液撑着。我一边跑一边继续吞噬岩层，往铠甲上补，但补得没坏得快。
“快到了……”洛昭突然在我耳边说。
“到哪？”
“前面有道坡，下去就是中段区域。我刚才……勉强看到一眼卦象残影，那里没有符路，它们的阵法用不了。”
我没问她哪来的力气看卦，反正信她一次。
冲到坡口，我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去。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全靠战斧插地撑住。洛昭从我肩上滑下来，靠在墙边喘气，手还在抖。
我回头看，那些蜥蜴人果然没跟下来。它们站在坡上，挤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不敢越界。
“行啊，”我喘着说，“还挺守规矩。”
话音刚落，她突然抓住我胳膊。
“你铠甲……在掉渣。”
我低头一看，左肩的复合层正在剥落，像是被什么吸走了能量。不只是铠甲，连金属液本身都在往回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
后颈的纹路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我抬手摸过去，指尖刚碰上皮肤，就感觉那纹路动了一下——不是往里钻，是往外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锁链底下，一点点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