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沉璧出现。
她指尖悬着淡金色灵力，凝聚成一个光点。
那光点在莫九霄眉心颤得厉害。
别张嘴，第三句别念出声。
苏沉璧指尖一点金芒，停在莫九霄眉心，烫得他睫毛乱颤。
“我要是念了第三句，会怎样？”
“会死。”
她答得干脆，抬手在他脑门轻轻一弹。
“不过死得很好看，比你上次被雷劈成焦炭时强多了。”
莫九霄苦笑，黑气，正从眼眶往外爬。
“死前能拉几个垫背？”
“一个都拉不了。”
苏沉璧凑近，呼吸拂过他渗血的唇角。
“毕竟你这黑气缠身的样子，连阎王爷都嫌晦气，谁敢跟你组队投胎？”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
“但你若敢现在咽气，我就把你坟头种满彼岸花，年年开花，年年提醒我自己：你欠我的债，还没还。”
“……你这女人，真记仇。”
“谢谢夸奖，这技能跟你学的，毕竟你连小时候，我抢你块桂花糕都记到现在。”
金光猛地灌入，莫九霄脊背一弓，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嘶吼。
“疼就叫，别憋着，省得待会儿没力气骂人。”
苏沉璧抱着胳膊，语气跟训小孩似的。
“我……在回味……”
他牙关打颤。
“回味小时候爬墙摔断腿，你踩着我脑袋笑，还喊我‘笨九霄’的样子。”
“记性好，奖励你。”
苏沉璧手腕一转，金芒化作锁链，将黑气层层勒紧。
“第一句囚魂，第二句锁魄，第三句开门迎客，专门迎阎王爷的那种。”
“迎的什么客？”
“你自己。”
黑气轰然炸散，莫九霄一口血，喷在苏沉璧袖口上。
“天地玄黄，”
他嘶哑着念出半句，整座山轰隆一抖。
苏沉璧啧了一声，拿袖子给他擦脸。
“脏死了，别蹭我裙子，这裙子比你命都贵。”
莫九霄睁眼，眼底澄澈。
“完整版咒诀，就这？”
“嫌少？”
苏沉璧挑眉。
“那送你个赠品，保证物超所值。”
她掏出凤纹玉佩，往他怀里一丢。
玉佩贴肉的瞬间，莫九霄掌心“滋啦”冒起白烟，疼得他倒抽冷气，差点蹦起来。
“你这是赠品还是暗器？”
整座山都在震。
成了。
苏沉璧擦去他嘴角的血，动作难得轻柔。
莫九霄睁眼时，眼底干净得没一点杂质。
他摸向眉心笑。
是完整版的，这下赚了。”
苏沉璧突然望向东方。
天边泛着诡异的暗红。
“无间城的禁制松了，进去找老朋友。”
“老朋友？”
莫九霄挑眉。
“你还有这种画风的朋友？”
“杀我全族的那个。”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冷。
三日后，青风岭。
李清风用折扇敲石头，敲得“咚咚”响。
“这王八壳子比三年前硬十倍，敲得我手都麻了。”
赵山河一剑砍去，剑刃卷口，他甩着手喊。
“俺手麻了！这破结界比俺家老黄牛的牛皮还硬！”
柳轻烟的黄符刚贴就被黑气吞了，她翻了个白眼。
“李半仙，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别在这儿磨洋工。”
“男人不能说不行！”
苏沉璧牵着莫九霄走来，指尖轻轻一点，结界碎成冰渣。
李清风瞪眼。
“凤族秘术？！你啥时候藏了这手？”
“你们也去无间城？”
柳轻烟按住腰间玉佩，眼睛亮了亮。
“您会清心咒？之前听说那咒诀可厉害着呢。”
“我编的。”
苏沉璧说得云淡风轻。
五人入城，鬼火蓝得瘆人。
莫九霄晃了晃，玉佩里的魔气，往他骨头里钻。
“不好！”
苏沉璧的凤钗瞬间炸光，挡在他身前。
这城里的魔气，比上次见的浓三倍。
他望着幽蓝鬼火咋舌，脚步又晃了晃。
玉佩上的魔气，往他体内钻得更凶了。
不好！
苏沉璧的凤钗瞬间护在他周身，金光罩住他。
黑气在金光里凝成黑影，那张脸，竟和莫九霄七分像。
魔相！
李清风的断水剑地抽出，剑穗都绷直了。
巷子里窜出三个黑袍人。
青灰手掌抓向莫九霄，为首的咧嘴笑，指甲泛乌光。
上好的炉鼎！这下赚大了！
赵山河的重剑横扫，剑气把黑袍人逼退三丈，他喊。
俺的人也敢动？活腻歪了！
柳轻烟的黄符连成阵，半空组成个大字，金光闪闪。
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找死！
莫九霄的瞳孔，渐渐变黑，周身黑气，越来越浓。
沉璧......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都在发颤。
苏沉璧的灵力，往他体内灌，凤钗的金光，却在变暗。
让他自己来。
李清风突然按住她的手腕，眼神坚定。
你疯了？
苏沉璧的眼神瞬间冷了。
他现在撑不住！
李清风对莫九霄笑。
想想第三句，想想你欠她的债，你舍得死？
莫九霄猛地抬头，黑气巨影突然咆哮，震得巷子都晃了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迎着黑影踏出一步，金光黑气，在掌心打转，竟成了个旋转的太极图。
佛魔同体？
柳轻烟的黄符差点脱手，眼睛瞪得溜圆。
这不是传说中的体质吗？
巷口传来鼓掌声。
紫袍老者从阴影里走出来，独眼里，闪着贪婪。
好个天生魔种，老夫找了你十几年！
红衣妇人踩在屋顶轻笑，指甲在月光下，泛血色。
赤练老鬼，这炉鼎该归我血池，你别抢。
绷带怪人从地底钻出来，尸气差点熏晕赵山河，他捂鼻子喊。
喂！你多久没洗澡了！
炼成骨傀儡才好。
绷带怪人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绷带还渗着黑血。
这体质，做傀儡最合适。
三方魔气涌向莫九霄。
苏沉璧的凤钗突然爆强光。
抢我的人？问过我了吗？
她挡在莫九霄身前，金光里钻出三头金翅大鹏，把三方魔气都震退了。
紫袍老者跪下，独眼瞪得溜圆。
凤印！是凤印！您是凤族公主？
红衣妇人的笑僵在脸上，血色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她龇牙。
皇室不是早灭了？怎么还会有公主？
绷带怪人犹豫片刻，绷带下骨骼，响得咯咯的。
骨门愿为公主效力。
声音依旧刺耳。
苏沉璧的凤钗收了光，语气平淡。
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
她转向莫九霄时，眼神软得像棉花。
咋样？还撑得住不？
莫九霄的黑气收了大半，脸色发白却笑。
好多了，至少现在能骂你了，你刚才那大鹏，叫声真难听。
李清风凑过来，神秘兮兮的。
公主，借一步说？有要事跟你讲。
两人走到巷尾，他突然压低声音。
知道他的魔相为啥特别？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苏沉璧的凤钗轻轻颤着，她点头。
说说看，别卖关子。
那不是普通魔相。
李清风的剑鞘，点向莫九霄，眼神严肃。
那是赤血魔尊当年的......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震天号角声。
赵山河的重剑地出鞘，喊。
血狱魔尊的人！黑压压一片！
柳轻烟的黄符又浮起来，脸色发白。
至少上千，这咋打？
莫九霄挡在苏沉璧前，黑气在背后，凝成盾。
我来，你别往前冲。
苏沉璧握住他的手，金黑灵力，织成网。
一起，你忘了？你欠我的债还没还，不准死。
她的凤钗指向天空，金光乍现。
李清风的断水剑出鞘，亮着白光。
正好活动筋骨，好久没打架了，手痒。
赵山河的重剑嗡嗡响，剑气在地上，划出深沟。
管他多少人，俺一剑劈过去！
柳轻烟的黄符连成串，半空组成个大佛轮，金光耀眼。
阿弥陀佛，今日便除这些魔障。
紫袍老者突然高喊。
凤族卫队！出来护驾！
巷弄两侧涌出银甲卫士，长枪符文，和苏沉璧的灵力共鸣，金光闪闪。
红衣妇人舔舔指甲，笑。
血池姐妹，干活了！别让男人抢了风头！
屋顶站满红衣女子，指尖血光，连成片。
绷带怪人扯下骨哨，吹了个尖锐的调子。
地底传来爬动声，白骨傀儡，破土而出。
血狱先头部队冲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景象，一群人摩拳擦掌。
莫九霄和苏沉璧站最前，身后是佛道魔三家势力。
黑气金光冲天起，在永夜里，划璀璨弧光。
这才叫热闹。
李清风的长剑轻点，七道剑气，射向敌阵。
赵山河的重剑横扫，硬生生劈开条路，喊。
冲啊！砍魔了！
柳轻烟的佛轮转起来，金光过处，魔气散。
莫九霄的手掌按地面，黑影窜出，把敌人，拖进深渊。
苏沉璧的凤钗变金虹，每穿梭一次，就带片惨叫。
最后一个黑袍人倒下时，莫九霄突然咳嗽，身子晃了晃。
金血珠从嘴角溢出。
苏沉璧赶紧扶住他，灵力疯狂，往里灌。
你怎么样？别吓我！
莫九霄却笑，笑得眉眼弯弯。
值了，刚才那一下，帅吧？
李清风指着他眉心，眼睛亮了。
快看！有变化！
那里黑气金光，在融，渐渐成了太极印记。
佛魔同体，阴阳相济。
柳轻烟眼睛越睁越大。
这是传说中的圆满状态！
赵山河挠头憨笑。
听不懂，反正厉害就对了！俺就知道莫兄弟不一般！
苏沉璧指尖抚过印记，眼眶突然发热，声音都带了颤。
多少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莫九霄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
以后有我，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扛了。
远处传来更密的脚步声。
紫袍老者脸发白，声音都抖了。
血狱魔尊亲自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红衣妇人笑，笑得张扬。
新仇旧账一起算，正好报了当年他屠我血池的仇！
绷带怪人活动关节，骨骼响得咯咯的。
新傀儡有着落了，魔尊的骨头，做傀儡肯定结实。
李清风把折扇别腰间，抽出长剑。
得请真本事了，这老魔可不好对付。
莫九霄和苏沉璧对视一眼，同时迈出脚步，眼神坚定。
黑气金光在身后，成河，佛道魔势力，紧随其后。
血狱魔尊出现在街尽头时，看到的是支空前联军，挡在面前。
苏沉璧，你敢叛族？
他的声音是闷雷滚街，震得窗户都晃的那种类型。
苏沉璧的凤钗指他脸，语气冰冷。
我从来不是魔族，当年你们屠我凤族，这笔账该算了。
莫九霄的黑气突然暴涨。
伤她者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清风的长剑舞得快，剑气如虹。
佛说斩妖除魔，今日便斩了你这大魔！
赵山河扛着重剑，虎虎生威。
管他啥魔，砍就对了！俺的剑可不认人！
柳轻烟的佛轮转得更快，金光更盛。
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不过你没机会了。
血狱魔尊的笑生震得房屋摇动。
一群蝼蚁！也敢跟本魔尊抗衡？
他挥手，无边魔气涌来。
可碰到金黑交织的屏障时，却退了回去，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
这是......
血狱魔尊的脸第一次变了。
佛魔同体的力量？不可能！
莫九霄和苏沉璧的手紧握，太极印记，在两人间转得更快，
绽开出一朵前所未有的双色莲花，在夜色里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