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谷的晨雾刚散，兵械坊的叮当打铁声就传遍了山谷。赵老栓正带着工匠们打磨新一批铳枪枪管，林羽在不远处操练队员的刺杀动作，杨岩芯则蹲在沙盘前，标注着下次伏击蛮兵补给线的点位 —— 落马河伏击战的胜利让根据地士气高涨，没人料到，一场来自天空的威胁正悄然逼近。
“呜 —— 呜 ——”
刺耳的牛角号突然撕裂山谷的宁静，这是观察哨发出的最高警报。杨岩芯猛地抬头，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中，三个黑点正快速逼近，随着距离拉近，能清晰看到那是三架覆盖着油布的木质飞鸢，机翼下挂着黑乎乎的炸弹，尾翼的蛮兵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蛮兵的飞鸢！快隐蔽！” 杨岩芯大吼着冲向最近的队员，一把将正在搬火药的王小虎按进石缝。
话音未落，第一架飞鸢已掠过兵械坊上空，机翼下的炸弹呼啸着坠落。“轰！” 一声巨响，刚锻造好的几支铳枪被炸飞，碎石和火星四溅。第二架飞鸢对准了粮仓，炸弹落地后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升起。第三架则在根据地上空盘旋，似乎在寻找指挥中枢。
“开枪！打下来！” 林羽拔出长刀，就要冲向开阔地，却被杨岩芯死死拉住。
“没用！咱们的铳枪射程不够，打不到那么高！” 杨岩芯盯着飞鸢的高度，估算着距离 —— 飞鸢至少在三百丈高空，而斩妖队的土铳有效射程不过五十丈，根本构不成威胁。他看着粮仓的火势越来越大，队员们在浓烟中奔逃，心脏像被攥紧一般疼。
这是斩妖队第一次遭遇空中打击。过去对付蛮兵，要么在山地设伏，要么在峡谷拦截，从未想过敌人会从天上而来。飞鸢投弹精准，来去如风，短短一刻钟就造成了三名队员伤亡，五间营房被毁，刚储备的半仓粮食付之一炬。待飞鸢得意地盘旋两圈，消失在黑石镇方向时，整个青狼谷已是一片狼藉。
林羽一拳砸在焦黑的木头上，指节渗血：“这群杂碎！敢从天上拉屎！俺带一队人去烧了他们的空港！”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杨岩芯蹲下身，捡起一块炸弹碎片 —— 这是铸铁外壳，里面填充的是黑色火药，引爆装置是简单的引线延时。他摩挲着碎片，眼神逐渐冷静，“飞鸢不是不可对付，只是咱们没准备。当务之急是建防御体系，再想反击的事。”
当天下午，杨岩芯在指挥岩洞召开紧急会议，苏妙音、林羽、赵老栓和各小队队长全部到场。岩洞中央的沙盘上，杨岩芯用木炭画了三架飞鸢，周围标注着红色圆圈。
“先分析蛮兵飞鸢的弱点。” 杨岩芯指着沙盘，“第一，飞得慢，转向笨，从刚才的观察看，它的转向半径至少要十丈；第二，防御弱，木质结构，油布蒙皮，用重箭就能击穿；第三，载弹少，每架最多挂四枚炸弹，投完就得返航；第四，依赖视野，飞得高但观察受限，容易被地形迷惑。”
苏妙音补充道：“探报员传回消息，黑石镇的空港只有五架飞鸢，每次出动不超过三架，飞行员都是蛮兵的老兵，擅长低空投弹，但对突发情况反应慢。”
“弱点找到了，防御就有方向。” 杨岩芯在沙盘上画了三道弧线，“咱们建三层防御网：远距预警、中距拦截、近距隐蔽，缺一不可。”
一、远距预警：让飞鸢 “暴露在摇篮里”
“飞鸢从黑石镇到青狼谷要半个时辰，咱们的预警必须提前四十分钟，才能有准备时间。” 杨岩芯指着根据地周边的制高点，“鹰嘴崖、望风坡、老鸦岭，这三个地方各设一个观察哨，每个哨卡配三名队员，一架简易望眼镜，一组烟火信号。”
他拿起三块石子，放在三个点位：“鹰嘴崖见飞鸢举黑烟，望风坡见飞鸢举黄烟，老鸦岭见飞鸢举红烟。山下的联络点看到烟信号，立刻敲锣，一声长锣是西北方向，两声是东北，三声是西南，让所有人能快速判断飞鸢来向。”
为了让信号传递更精准，杨岩芯还设计了 “距离暗号”：烟柱持续一分钟代表飞鸢距离十里，两分钟代表五里，三分钟代表三里。“这样咱们能算出飞鸢的速度和到达时间，比瞎跑乱躲强十倍。”
当天傍晚，三个观察哨就搭建完成。哨卡都是半地下结构，用石块和树枝伪装，既能躲避蛮兵地面侦察，又能开阔观察视野。望风坡的哨长老李拿着望眼镜，兴奋地说：“从这儿能看到黑石镇的空港，飞鸢刚起飞咱们就能发现！”
二、中距拦截：用 “土武器” 捅破天
预警解决了 “提前知道”，拦截就要解决 “怎么打下来”。赵老栓听说要打飞鸢，立刻拍胸脯：“俺们铁匠坊能造床弩，再加点配重，说不定能打上去！”
“光有床弩不够，得改造。” 杨岩芯画出改造图纸：“第一，加长弩臂，从原来的六尺加到八尺，用桑木和铁木拼接，增强韧性；第二，加双配重，用两块五十斤的铸铁块挂在弩尾，增加发射力道；第三，改弩箭，箭头用缴获的蛮兵炮弹皮打造，磨成三棱形，尾部加羽毛稳定翼，提升穿透力；第四，加仰角刻度，从零度到六十度，标上不同角度的射程，方便瞄准。”
赵老栓带着工匠们连夜赶工，三天后造出了五架 “重型防空床弩”。试射时，床弩在六十度仰角下，弩箭能飞到三百五十丈高空，精准命中挂在树干上的油布靶 —— 那靶的大小和飞鸢蒙皮差不多。
“光有固定床弩还不够，飞鸢会绕着打。” 杨岩芯又提出改造掷炮，“把掷炮的炮管加长，填装霰弹（用铁砂和碎石混合），仰角调到四十五度，能覆盖两百丈内的空域，对付低空盘旋的飞鸢正好。”
他还组建了 “机动防空小队”，由林羽带队，每人携带一把改良弩箭（缩短版床弩箭，用人力发射）和一门轻型掷炮，乘坐改造后的马车，在根据地周边机动巡逻。“固定床弩守重点区域（兵械坊、粮仓、指挥岩洞），机动小队补漏，形成交叉火力。”
三、近距隐蔽：让飞鸢 “炸空气”
“要是飞鸢突破拦截，就得靠隐蔽保命。” 杨岩芯带着队员们挖掘防空洞，“每个营房旁挖一个能容五人的浅坑，上面盖木板和土层；兵械坊和粮仓挖连通的地下通道，物资和设备能快速转移；指挥岩洞加修备用出口，防止被炸弹堵死。”
他还制定了 “隐蔽守则”：听到锣声后，携带轻便武器的队员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其他人在三分钟内进入防空洞；物资优先转移火药和粮食，用湿布覆盖防止火灾；饲养的马匹和牲畜牵进山洞，避免受惊乱跑暴露目标。
王小虎在挖防空洞时不解：“飞鸢投弹不是瞎扔吗？躲起来有用吗？”
杨岩芯指着远处的山坡：“蛮兵飞行员靠肉眼瞄准，看到地面没人没物，就只能瞎炸。咱们藏起来，他们炸不到东西，下次就不敢轻易来了。”
四、实战检验：第一次防空战的胜利
防御体系刚建成第五天，观察哨就传来了信号 —— 鹰嘴崖升起黑烟，持续两分钟，代表飞鸢从西北方向来，距离五里。
“敲锣！一声长锣！” 联络点的队员立刻敲响铜锣，声音传遍山谷。队员们迅速行动：机动小队登上马车冲向西北山口，固定床弩手推着床弩进入预设阵地，其他人快速钻进防空洞。
杨岩芯站在指挥岩洞的观察口，用望眼镜盯着天空。很快，三架飞鸢出现在视野里，正朝着兵械坊的方向飞来。“各单位注意，飞鸢距离三里，高度三百丈，固定床弩准备！”
当飞鸢进入三百丈范围，杨岩芯大喊：“放！” 五架床弩同时发射，弩箭带着呼啸声冲向天空。第一架飞鸢的左翼被弩箭击中，油布瞬间撕裂，飞鸢失去平衡，打着旋儿坠落，在远处的山坡上爆炸。
另外两架飞鸢见状，立刻降低高度，试图绕到粮仓方向投弹。“机动小队，开火！” 林羽的声音从西北山口传来，掷炮发射的霰弹像乌云般笼罩过去，第二架飞鸢的驾驶舱被铁砂击中，飞行员惨叫着摔了下来。
最后一架飞鸢吓得掉头就跑，机动小队的队员们立刻用改良弩箭追击，虽然没击中，但也让它慌不择路，撞在了鹰嘴崖的石壁上，变成了一堆残骸。
整个防空战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队员们从防空洞里钻出来，看着坠落的三架飞鸢，兴奋地欢呼起来。林羽扛着缴获的飞鸢驾驶舱部件，跑到杨岩芯面前：“杨先生，您这法子太神了！咱们这是捅破天了！”
杨岩芯却盯着飞鸢的残骸，眉头微皱：“这只是开始。蛮兵吃了亏，肯定会造更多飞鸢，甚至加装机枪。咱们的防空体系还得升级 —— 下次，咱们不光要能打下来，还要能抢一架，自己用！”
苏妙音拿着从飞行员身上搜出的地图，补充道：“这上面标着蛮兵的空港布局，还有另外两架飞鸢的位置。或许，咱们可以主动出击，端了他们的老巢？”
夕阳下，队员们在清理战场，铁匠坊的工匠们已经开始拆解飞鸢残骸，研究它的结构。杨岩芯知道，这场防空战的胜利，不仅保住了根据地，更让斩妖队意识到 —— 天空不是蛮兵的专属，只要肯想办法，土武器也能对付空中威胁。而黑石镇的高桥正雄，得知三架飞鸢全被击落，气得砸碎了办公室的茶杯，他不知道，自己的空中优势，已经被杨岩芯用 “土办法” 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