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润南看着手机上的监控视频，若有所思。
“跟他认识吗？”
“几个月前他去我们公司推销，我让他出去他不肯，我叫了保安。算不上认识吧。”
黎润南又盯着监控视频看了一遍。
“就是心里阴暗，我已经报警了。没必要跟他计较。”
“他叫什么名字。”
“方涛。”
芮林瑶看黎润南面色凝重，眉心微锁，双手晃着他的胳膊说：“真没事了，我跟项目负责人提要求了，看完现场，拿到了我们要的数据，我们就撤了，后续他们提供所有材料，这件事以后他们肯定配合。
除了甲方特别要求，我们本来也不用常驻项目组，按时出图就行。如果施工遇到问题解决不了，再过来。”
黎润南眉心锁的更紧了。
“让你们常驻项目组，这样的要求之前遇到过吗？”
“我第一次，不过我听说这也正常。有的企业就要求进驻项目组。”
芮林瑶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放轻松，已经解决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一会要加班，没时间陪你。”
“来都来了，老婆就收留我一个晚上，我明天一早走。”
芮林瑶打开箱子，拿出电脑放到桌子上：“那你别耽误我工作。”
“保证不耽误，你尽管忙，就当我不存在。”
黎润南把方涛的信息发给吴霖。
“查一下这个人的所有社会关系，查一下新南电气当家人的社会关系，最近半年频繁接触的人，包括当家人的伴侣子女。”
黎润南脑海中产生了一种猜测，一种他极为不希望是真相的猜测。
他走到芮林瑶跟前，轻声说了一句：“老婆，你先忙，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好。”
黎润南出门沿着幽深的走廊走到电梯，按了电梯，等待间隙拨通了张庭禾的电话。
还在饭桌上的张庭禾，看到“黎润南”来电，神情一震。
“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之后她拿着手机走出包厢，在门口接听了电话。
“我到新南了，方便吗，见一面。”
张庭禾脸上露出的表情不是欣喜，而是惊讶。
“是有新的项目吗？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你在哪。”
“项目组的人一起吃饭，我给你发个定位。”
“好。你下楼吧，不需要告诉别人。”
挂了电话，张庭禾紧张地搓了搓手。
项目还没有到申报的阶段，甲方也没有提总裁露面的要求，黎润南为什么突然到新南来？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她仔细回想了和新南项目有关的细节，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她没有回包厢，按了电梯，从酒店的三楼到了一楼大堂。
两分钟后，旋转门内出现了那个无数次进入过她梦乡的男人。
张庭禾紧走几步上前，脸上多了罕有的笑容。
“润南，你怎么过来了？这就是个小项目而已。”
“董事长没过来，今天过来的是他儿子应昭，就在上面，要不要上去见见？”
黎润南摆摆手：“没必要。”
“我过来是找你的。”
张庭禾本是理性的女人，可是面对黎润南的时候，理性往往被感性压住，此时她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来找她，或许是他想通了，后悔了，他突然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了，他特意飞过来请求收回那些话。
“这个项目是你的项目，你有几分把握？”
两个人到了大堂东边的等待区，黎润南坐在沙发椅上，两条长腿以膝盖为顶点，曲成了锐角。
张庭禾轻松一笑，回答：“十足的把握。新南电气是非常不错的企业。科创绝对没问题，主板还差点，先上科创，后转主板。”
黎润南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吴霖发过来的第一批信息。
人物关系捋的很清楚，他目光落在方婷这个名字上，方婷是应辉的妻子，应昭、应景、应舒的母亲。
方婷的堂姐方丹有个女儿叫马招弟。
新南电气注册资金200万，几个月前还只是一个小公司，现在大面积扩建、准备上市，发展可是够迅速的。
“润南？”
张庭禾叫了一声，黎润南按掉了手机，抬头审视着张庭禾。
最初张庭禾杏眸温柔地迎了上去，之后她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凛冽和冷漠。
她的心瞬间一点点变凉。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从我这离开，也可以自己创业，凭借着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张庭禾杏眸温和如一汪秋水，深情款款地看向黎润南。
“其实我不想单干，习惯跟着你了。”
“你缺钱吗。”
张庭禾眸色一惊。
“不缺，这些年有了不少积蓄。原来以为有多少钱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现在才真正认识到，你积累的财富越多，社会地位越高。很多圈子的准入门槛对个人财富积累是有要求的。这些年真的很谢谢你。”
“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谁有钱谁说了算。职场、社会关系，甚至婚姻，都是如此。”
张庭禾略带感性地发表着个人观点。
黎润南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新南电气有问题吗。”
张庭禾条件反射般快速回复：“没有。”
黎润南漠然起身，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好，那预祝项目顺利过内核。走了。”
黎润南单手抄兜，迈着大步朝着旋转门走去。
张庭禾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间犹豫不定。
黎润南突然出现在新南，让她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简短的谈话间，两次询问新南电气的项目，这不正常。
她拨通了马招弟的电话。
“马总，黎总刚刚来找我了，我觉得不踏实。”
“说说看。”
张庭禾简单讲了几句，马招弟笑了。
“你啊，你们黎总就是你的软肋，项目还没申报，他就预测到项目有问题？”
“那他为什么突然来新南？”
“就不能是关心你一下？你是不是跟他提离职了？”
“没有，他跟我提了。”
“跟你提？”
“他让我自己干，说我有这个能力。”
“嗯，也许他真的觉得你可以单干，这是鼓励你，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亏欠你，所以跑过来关心一下，很正常。男人都这样，你越是吊着他，保持距离，他就上赶着追着你。”
真的是这样的吗？张庭禾也不确定了。
“我们这个项目真的没问题吗？”
“肯定没问题，未来有一天即便查出来，也不是大问题，企业数据造假不过就是罚点钱而已，影响不到我们。再说了，一旦上市，注入资金不是从我们账上走的，真就查起来，跟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而且上市后倒闭的企业一抓一把，很正常。而至于那些血本无归的散户，那是他们自找的。”
“你要信我，就坚持下去，只要你足够强大，他一定会主动找你的。你就不想有一天，黎润南跑过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