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非蒲俊个人决定。
阿渣打完电话不久,联英的坐馆龙先生便亲自来电。
过问此事,并明确指示了这些条件。
让蒲俊全权代表社团与周智谈判,务必要将事态压下来,不能再扩大。
联英主营高利贷,而油尖旺是香江利润最高的地盘之一。
一旦周智对他们出手,无论胜负如何,损失都难以估量。
更关键的是市场份额——若被其他社团趁机瓜分,日后想要夺回,可就千难万难了。
能用一点小代价平息风波,对他们而言,已是最佳结局。
至于那西洋仔,闯下这般大祸。
仅是将他逐出社团,且未亲自出手惩戒,已是念在他过往为组织尽过心力,特予宽宥、网开一面了。
“好!”
周智点头道:“既然你们联英这么有诚意,和头酒这礼节我也不追究了,这个面子,我收下。”
他本没料到联英会如此干脆,直接低头认错。
相较五百万赔偿,真正关键的是对方的态度。
毕竟也是香江二流顶尖的帮会,如今肯服软,又与西洋仔划清界限,若他再得寸进尺,反倒显得不懂分寸、不识进退。
“好!那就这么定了!”
蒲俊应声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周智斟了一杯热茶。
随即掏出早准备好的支票,轻轻搁在桌上。
“好!一言为定!”
周智再度点头,仰头饮尽杯中茶水,拿过支票略扫一眼,转身交给了阿渣。
“这笔钱,今晚跟我过来的兄弟每人一万,阿龙你领五十万。”
周智面色沉稳,语气冷峻道:
“所有人立刻散出去,给我把西洋仔翻出来。
放话下去——我要在香江境内绝了他的路,余款全作赏金。
一条线索二十万,尸体五十万,活人一百五十万。
不论是谁,不管身份背景,只要提供线索,当场给钱。
另外通知所有走水货的渠道,谁敢藏他、帮他逃,我亲自登门拜访。
天亮之前,我要听到他落网的消息。”
“是,智哥!我马上去办!”
阿渣听完,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蒲俊在旁听得心头一紧,早闻周智身手了得,却没想到行事竟也如此果决狠辣,一出手便是斩尽杀绝之势。
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西洋仔半条生路。
这一百万花红撒出去,西洋仔怕是真见不到明日朝阳了。
所幸这次联英反应迅速,及时切割撇清。
否则依着他这作风,一旦彻底撕破脸,他们在油尖旺的地盘生意,恐怕一夜之间就得崩塌。
周智熟知这段剧情,对西洋仔的为人更是清楚不过。
此人一旦得势便猖狂无度,且记仇极深。
原着之中,他上位本就存疑,而掌权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向将他赶回元朗的蒲俊动手报复。
不仅强占了蒲俊在油尖旺的地盘生意,更故意陷害致死其手下一名小弟——
那位小弟,正是蒲俊的干儿子,亦是已故的“旺角双鹰”之一勇哥的独子。
毫无江湖情义可言,最终连自己身边的心腹都离他而去。
这种人,不招惹便罢;一旦结仇,唯有彻底铲除。
原本听闻是他所为时,周智只想暗中解决。
但既然他敢公然放话挑衅,那就成全他一场轰动全港的“风光葬礼”。
也让那些观望局势、伺机而动的江湖同道们看个明白:
不碰他周智,万事皆休;
若想招惹,先掂量清楚后果。
……
“阿智,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收到消息,说你开出百万花红,要取西洋仔性命?”
周智才离开西洋财务公司,车上还未驶出多远,靓坤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坤哥,是我下的令。”
周智淡笑回应:“这畜生把我阿龙的女人送去钵兰街接客,我带人上门讨说法,他还扣住兄弟,公然放话要跟我‘讲数’。
呸!等我杀到,他人早溜了,真是气都不够喘。我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冚家铲!联英那边什么态度?”
靓坤怒骂出声:“要是不给个交代,明天我就派人抄了他们在油尖旺的所有场子,当我洪兴是好捏的?”
“联英已经谈妥了!”
周智笑道:“我去的时候场面做得很足,蒲俊亲自送上五百万补偿,还当场宣布将西洋仔除名,彻底断绝关系。”
“这还像话!”
靓坤满意道:“行,我这边也立刻安排,让底下兄弟全部出动,务必把西洋仔这扑街揪出来,不能让其他社团看了笑话。”
周智开出百万花红追杀西洋仔的消息,传得飞快。
不出半小时,整个香江大小帮派,几乎人人皆知。
百万赏金,绝非一笔小数目。
江湖许久未曾听闻如此惊人的悬赏了。
周智刚挂断与靓坤的电话,韩宾的来电便紧随而至。
对方询问究竟出了何事,为何突然开出如此高额的赏格。
他简明扼要地向韩宾说明了情况。
韩宾当即回应,会立刻调动手下人手展开搜寻。
同时也会通知恐龙一声,并顺道知会各路走水的势力。
这两位兄弟,一个盘踞葵涌,一个镇守屯门。
两地皆临海岸,韩宾主营走私生意,而恐龙则兼营偷渡、走私与盗车勾当。
他们对香江一带从事走私的帮派更为熟悉。
随后,相熟的细眼打来电话,接着洪兴各堂口的话事人也纷纷联络。
一一来电探问缘由。
最后,连陈耀也拨通电话,提及蒋先生对此事已有所关注。
周智同样简洁回复,各堂口均表态:
会派出手下全力协助,帮他“寻人”。
至于这些人是冲着赏金而来,还是念及情分出手相助,
周智并不在意——只要能找出目标,谁都可以领钱。
今夜的香江,注定风波四起。
因这百万悬赏,无数古惑仔从酒吧、赌档等地涌出街头。
三五成群穿行于街巷,四处巡查。
仔细审视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不少本有旧怨的帮派碰面,竟也视若无睹;
关系较好的,则会驻足低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