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晓前的微光中,陆言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楼下,如同一座守望的灯塔。凌晨五点的寒风中,他低头凝视着腕上的手表,蛇纹般的纹路已悄然蔓延至太阳穴,皮肤紧绷得仿佛能反射出晨光。
陈溪瑶驾车抵达时,他正沉浸在时间的流转中,她没有询问为何如此之早,只是默默地递给他一瓶尚有余温的豆浆。
李婉儿从车后座探出身子,手中提着三副手套和一把撬棍,她的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仓库位于城西的老工业区,钥匙是我通过关系从物业那里弄来的。那地方已经十年无人问津,灰尘堆积如山。”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灰隼的提示音突然打断了这份宁静:【情感剥离进度51%,建议关闭非必要感官输入。】
陆言手中的豆浆瓶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变形,却未曾沾唇。
当他们抵达仓库,那扇铁门已被岁月侵蚀得锈迹斑斑,李婉儿用撬棍奋力撬了三次,门才发出吱呀的呻吟声缓缓开启。
仓库内部,纸箱和报废设备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陈溪瑶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昏暗中划过,最终定格在角落一台被塑料布覆盖的主机上:“就是这台。”
陆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揭开塑料布,机箱侧面贴着一张褪色的生日贴纸。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几下,屏幕亮起又迅速熄灭。蛇纹在他的皮肤上突然抽搐,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密码是什么?”陈溪瑶蹲在他身旁,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的生日。”陆言重新输入数字,屏幕却无情地跳出验证失败的提示。他再次尝试,输入了母亲忌日的日期,结果依旧。第三次,他输入了父亲失踪那天的日期,主机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
屏幕突然亮起,一段录像跃然眼前。画面中,父亲穿着一件旧毛衣,坐在书房桌前,神态自若:“小言,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遭遇了系统反噬。”
陆言的手指僵硬在键盘上,录像中的父亲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在你十六岁生日那天安装了情感锚点程序,用你最珍贵的记忆作为防火墙的密钥。”
灰隼的警报声突然炸响,陆言的视野边缘出现了裂痕。他的脑海中闪过奶茶店递杯子的画面,陈溪瑶那句“现在不喜欢了”的语气,还有李婉儿咳嗽着打断他们的场景。
“快选记忆!”李婉儿急促地拍着他的肩膀,“系统要强制覆盖了!”
陆言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手指悬停在回车键上。录像里的父亲声音坚定:“别怕疼,感情不是弱点,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武器。”
陈溪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选我们初遇那天。我陪你重新记一遍。”
陆言按下了回车键。屏幕蓝光暴涨,灰隼的提示疯狂闪烁后突然静止。蛇纹停止了蔓延,虽然没有消退,但温度却有所回升。
主机弹出新窗口:【情感防御激活,记忆赎买协议冻结。】
李婉儿长舒一口气:“成了?”
“暂时。”陆言摸了摸脸颊,感受着蛇纹的温度,“父亲说这只是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更多。”
陈溪瑶将空豆浆瓶塞回他手里,语气轻松:“那下次换我陪你挑糖分。双份糖,腻死你。”
陆言握紧瓶子,沉默不语。灰隼的新提示浮现在视野的角落:【检测到未授权程序运行,理事会已标记该设备。】
他抬头望向仓库门口,晨光正从破旧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他们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