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沟,在城里看告示的陈氏族人一路赶回村子,他并没有去陈锦玉家,而是直奔里正家,里正也是陈氏族人。
“里正叔,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有根,你不是去县城采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叔,我刚进城门,就在城门口看见围着好多人,一打听才知告示上写了啥,原来是郡主发的告示,说她与浩坤一家断绝关系,终止一切来往,我还不信,等人散了,挤进去亲自看了一遍,果然如此,我一想,这可是关系到我们陈氏一族的大事,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陈里正拍拍他的肩膀,“有根,你做的很对,现在就跟我去找族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给族老听。”
两人一路快步来到最有威望的族老家,陈有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家都有些不太相信,他们又不傻,怎么会和郡主断亲,这是一定有隐情。
族老让陈有根再去把其他几个族老请到他家里来,五个族老齐聚一堂,就说起陈有根带回来的消息,没有一个人相信,几人一商量,决定去陈浩坤家问个清楚。
陈锦玉他们从县城回来,陈父陈母就不停的碎碎念,数落陈锦南,说她是个白眼狼,放着手里权力不用,不知道帮自己的亲弟弟。
说完陈锦南又说陈锦绣,说她没有脑子,跟在陈锦南身边这么久了,咋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绣儿,你那锦绣阁,以后娘帮你一起管着,你也能少操心。”
“多谢娘,不过那铺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和小妹合开的,这事我的和小妹商量。”
“这铺子就应该给你一个人,她凭什么要占一半,你把那一半要过来,那是她欠你的。”
“娘,小妹啥也不欠我,当初小妹就说这个铺子给我一个人,是我坚决不要的,现在又让我要回来,实在难看。”
陈母用你手一指陈锦绣的头,“要不说你傻呢,她给你就接着,东西放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放心。
你看她,光拿好处不干活,就是把你当牛马使,脑子都变坏了。
听娘的,把铺子要回来,以后婳儿出嫁,你多给她些陪嫁,别人也会好看一眼。”
“娘,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做什么事都磨磨磨唧唧。”
等陈母消停了,陈锦玉这才说话,“爹娘,二姐不肯帮我,我该怎么办?”
“陈父想了想,既然从府城回来了,就在家待上几天,咱们关系闹崩的事情,也没有外人知道,咱们还和以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咱们家我看了一下,差不多有12万两银子,上下多打点,那些人总要给你几分面子,在凭你的学识,考个举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陈锦玉一想,也只能这样,他在心里也非常恼恨二姐,以前对自己,对爹娘多好,如今官做大了,人却变得吝啬,古板,不知变通,还更加的不孝了。
一家子吃了晚饭,就早早的休息了,一家几口人,各有各的心思。
陈锦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漫天的星斗,心里烦乱的很,一阵微风吹进来,里面还带着夏天的热气,他下床走到书桌旁边,将灯点上,拿起书来看,可是他一点也看不进去,把书放在桌子上,打开房门走出屋子,看到知竹就坐在外面。
知竹看到自家公子出来,忙站起来,把凳子让给他,陈锦玉让他去拿酒来,端到那边的石桌上,他在石桌边上坐下,知竹一会就把酒端上来了,里面还有一碟花生米,他给陈锦玉倒上一杯,就站在旁边,陈锦玉让他再拿一个杯子过来。
知竹拿了一个杯子回来,陈锦玉让他坐下,也给他倒了一杯酒,主仆二人就这样对坐着。
陈锦玉喝了一杯酒,这才说道,“知竹,你被我二姐买来,就跟着我,我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知竹心说,我说的你又不听,干嘛有多此一举的来问我。
他还是礼貌说道,“公子,我只是一个下人,一切都听公子的安排。”
“知竹,我可没有拿你当下人,一直当兄弟一样的看待,今天我就想听听你的心里话,你说二姐她怎么能如此对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向她道歉认错,她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原谅我呢,我比起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可强太多。
爹娘那么大年纪了,她也能说出那么绝情,让人伤心的话,说什么要断绝关系,终止一切来往,你听听这话,多扎人心呀,简直就是往我们心上捅刀子。”
知竹在心里腹诽,跟你们断绝关系就对了,不然哪天也要被你们给连累,一起上了那断头台,只知道怪别人,一点都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陈锦玉又自斟自饮,一壶酒差不多喝完了,也有些醉意,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陈锦南的不是,说她在娘家做出的丑事,害的他爹病了,本村里人排斥和嫌弃他们一家子,大姐也被退婚了,嫁了一个什么样人家,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他自话自说,心里都是对陈锦南的不满和怨恨,知竹听的直摇头,以前他们家的日子是什么样,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没有郡主那些事情,他们家的日能好过嘛,还不是穷的叮当响,老爷考了那么久的秀才也没有考上,还欠了村里人一屁股债。
再说和大小姐以前订婚的曹家人,就说哪一家人的德行,以大小姐的性格,嫁过去还不是一样被磋磨,曹家若是良善的人家,两人若是有情,岂会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退婚,真的是当局者迷呀!
知竹扶起陈锦玉,“公子,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陈锦玉被知竹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往房间走去。
陈父陈母也躺在床上说着话,陈母说道,“坤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从玉儿被绑架那次起,我们和二丫头就之间就有矛盾,彼此心里就有了隔阂。
我们是当爹娘的,也是一时着急,说的话狠了些,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感觉自己的心性都变了,变得和村里那些人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儿子,都是算计,都想着为儿子打算。”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女儿再好,那也是嫁出去的人,跟咱们也不是一条心了,我们为儿子着想有什么错,他可是咱们家唯一的香火,以后我们就靠他养老送终,延续咱们这一支的血脉,只有儿子好了,我们陈家才会好。
我经年仕途无望,儿子是我们陈氏一族全部的希望,更是我的希望,我等着儿子跨马游街,光耀我陈氏门庭,那时别人称呼我们一声,老太爷,老夫人,我们才脸上有光。
睡吧,别想那么多,玉儿的前途最重要。”
陈锦绣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想着女儿的话,也在想着爹娘的话,之前在大河村,小妹就让她们自己买地盖房,关系再好也有区别。
想起那天小妹吼自己,以后不管是去县城还去府城,都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才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才不会处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在自己家,自己说了算,自己就是主子。
娘说的对,东西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放心的,万一哪天出现变故,自己也有生活下去的营生,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