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一如既往地咸湿,坚持不懈地往我这月租五百的小单间里钻,试图用海的味道证明我这钱花得值。屋子小得转身都能给墙皮蹭掉一块,但胜在朝东——每天清晨那缕阳光准时打卡,照在我那吱呀作响的书桌上,堪称本贫民窟少女每日的“奢华体验”。
我,林晚星,正拿着抹布跟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较劲。这是我来这座离家千里的海边城市上大学的第三年,也是我妈苏清女士用“为你好”把我发配到这的第三年。
还记得高二那年暑假,爹妈房里传来堪比世界大战的动静后,我妈就一脸“我要送你上天堂(其实是海边)”的表情宣布:“星星,这教育资源好!”眼神飘忽得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结果呢?她连宿舍都不让我住,反手在这老旧小区租了间房,美其名曰“清净”,留下我、一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和每月五百块的生活费,就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寒暑假?不存在的。我妈总有理由:“路上折腾”、“好好学习”、“妈要出差”。视频通话里,她笑得像朵花儿,但总透着一股“闺女你还活着吗”的急切。我爸?哦,他通常以背景板或“你爸挺好”一句话总结的形式出现。
五百块在这城市活得像个人?别逗了。我从高三起就开启了打工战士模式,奶茶店摇杯子、书店当隐形人、周末发传单、给初中生当“知心大姐”……同学们讨论吃喝玩乐,我脑子里只有“这顿吃包子还是面条能省两块”。
委屈?有。疑惑?更多。
但我可是“懂事”的代名词,从不质问老妈。毕竟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总觉得家里是不是欠了高利贷怕连累我。
今天周五,刚结束家教,累得像条晒干的海带。唯一的慰藉就是屋里那个老破小但还能用的浴缸。放水,滴上夜市十块钱三瓶的薰衣草精油,闻起来像薰衣草它远房表亲,我把自己泡了进去。
温热的水包裹着疲惫,舒服得让人想唱歌,如果跑调不算犯罪的话。昏昏欲睡间,我又想起了那个老梗——梦里总出现冰冷的银白、刺鼻味儿,还有右手无名指那清晰的咬痛感。我下意识摩挲着那根比兄弟姐妹短一截的无名指,这是我妈说的“爱的印记”。
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打工的累、学业的卷、对家的思念……统统被热水泡成了浮云。我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怪的“悬空感”把我吓醒。
不是掉水里,是感觉……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
我猛地“睁眼”——如果海星那点儿感光细胞算眼睛的话——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心脏骤停!
浴缸还是那个浴缸,但大得像个游泳池!水面远在天边,缸壁高如悬崖。
而我……我变成了一颗——粉色的、肉乎乎的、标准五角星形状的……海星?!
五条小短腿还在水里欢快地晃荡,皮肤光滑得能反光,粉嫩得可以去演幼儿频道。可爱?确实。但发生在我身上,只剩下惊悚!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想尖叫,却只激起一小串水泡。想抬手,一条腕足笨拙地翘了翘;想蹬腿,另一条腕足啪地打了下水。
恐慌如潮水涌来,我疯狂“扭动”,结果只是在浴缸里表演了一场海星个人水上芭蕾。
得益于平时小说漫画没白看,我的神经在经历“核爆”后居然顽强地重建了。恐惧过后,一种荒诞的冷静接管了大脑。
我强迫自己停下“舞蹈”,像颗真正的海星一样漂着。内心oS: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泡自己?
开始复盘:身体异常?除了噩梦和残疾手指,还有我对小动物莫名的亲和力,曾经让小区流浪猫主动上交刚抓的老鼠当礼物……现在想想,这哪儿是敏感,这分明是种族天赋的前兆!
还有我妈!她那些迷之操作:非送我来海边、不让住校非得租这带浴缸的破房、严防死守不让我回家、电话查岗像FbI、生活费精准控制在饿不死也浪不起来的水平……是不是在逼我宅着?还有咬手指的“意外”……
线索串联,真相只有一个——我妈早知道她闺女不是普通人?!这几年的流放,不是惩罚,是……防我变异?
林晚星现在或许该叫林海星?漂在渐凉的水里,感受着这具新身体带来的奇葩体验。水的浮力、温度,都变得那么陌生又熟悉。
巨大的问号如同窗外夜色压下。
我到底是个啥?
我妈藏了多少秘密?
这海星皮肤,是限量款诅咒,还是……我的本体终于觉醒了?
(内心咆哮:妈!下次打生活费能加点预算吗?至少够我买点海藻精华补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