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日本的机场。通过一系列特殊通道,乔瑟夫、阿布德尔和时崎狂三三人很快便走出了接机区域。
刚一进入接机大厅,一位穿着素雅印花连衣裙、气质温婉娴静、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中年女性便映入了眼帘。
她正焦急地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愁。然而,当她的目光捕捉到那个戴着时髦遮阳帽、穿着无比显眼的花衬衫的高大身影时,所有的忧虑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几乎能照亮周围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爸爸——!!!”
空条荷莉用带着激动哭腔的甜美声音大喊着,完全不顾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像一只归巢的乳燕般,提起裙摆,以与自身气质不符的速度冲了过去,猛地扑进了乔瑟夫·乔斯达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父亲的脖子,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挂上去。
“呜哇!荷莉!轻点!轻点!”乔瑟夫被这充满爱意的“猛击”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但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女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又是无奈又是极度宠溺的复杂表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儿扑过来时带来的香风和微微的颤抖,那是担忧过后彻底放松的激动。
“爸爸!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真的真的好想你!”荷莉把脸深深埋在父亲宽阔而熟悉的胸膛里,像小女孩一样用力蹭着,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鼻音,“你看起来还是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好啦好啦,荷莉,快松开一点,爸爸这把老骨头的脖子快要被你勒断了……”乔瑟夫虽然嘴上抱怨着,但那蒲扇般的大手却无比温柔地、一下下拍着女儿的后背,语气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疼爱,“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
“因为在爸爸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女孩嘛!”荷莉抬起头,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但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光芒。
这时,周围有旅客好奇地打量这对看起来年龄差有点特别、互动又过于热烈的“父女”,甚至有人窃窃私语。乔瑟夫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目光,他一边依旧搂着女儿,一边猛地转过头,对着那些投来视线的人没好气地低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父女重逢啊?!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他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和高大的身材立刻起到了效果,好奇的目光纷纷散去。
然而,荷莉脸上幸福的笑容很快又被浓浓的忧愁所取代,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但是……爸爸……承太郎他……承太郎他……”
一想到儿子,她的心就像被揪紧了一样疼痛,语无伦次起来:“他说自己被‘恶灵’附身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还自己住进了那种可怕的监狱里不肯出来……我去看他,给他送吃的,他都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总是叫我回去,说很危险……呜呜……那孩子到底怎么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着宝贝女儿因为外孙的事情伤心哭泣、不知所措的样子,乔瑟夫的心也揪紧了。
他收起所有的玩笑表情,用粗壮的手指笨拙却又无比轻柔地替女儿擦去不断滚落的眼泪,语气变得异常坚定和可靠:“别哭了,荷莉。爸爸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放心吧,一切交给爸爸,我一定会把承太郎那小子完好无损地从那里带出来,把事情搞清楚,我向你保证。”
听到父亲这如同山一般可靠的保证,荷莉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擦着眼泪,用力点头:“嗯!我相信爸爸!只要爸爸出马,一定没问题的!”
这时,她才终于注意到父亲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位是肤色黝黑、表情严肃、穿着传统阿拉伯长袍的男性,气质沉稳如山;另一位则是一位美得令人惊叹、气质优雅沉静得不像真人的黑发少女,尤其是那双一金一红的异色瞳,深邃而神秘,让人过目难忘。
“啊啦,爸爸,这二位是……?”荷莉好奇地眨了眨还带着泪花的眼睛,终于稍微松开了乔瑟夫,恢复了些许空条家女主人的仪态。
“哦,我来介绍一下。”乔瑟夫侧过身,先指向阿布德尔,“这位是我在埃及结识的非常可靠的伙伴,一位能力高强的占卜师,穆罕默德·阿布德尔先生。这次是特地来帮忙的。”
阿布德尔上前一步,右手抚胸,微微躬身,用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您好,空条夫人。鄙人阿布德尔,应乔斯达先生之邀前来,愿为您和您的家庭尽绵薄之力。”
“您好,阿布德尔先生,远道而来真是辛苦您了。非常感谢您能来帮忙。”荷莉连忙礼貌地回礼,姿态优雅。
接着,乔瑟夫指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狂三,语气稍微斟酌了一下:“这位是时崎狂三小姐,也是……嗯……史比特瓦根财团非常重视的年轻才俊,这次也是特意来帮忙的。”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但听起来很正式的身份。
狂三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提起裙摆两侧,双腿微屈,行了一个无可挑剔、宛如教科书般标准的优雅屈膝礼,抬起头微笑道:“初次见面,空条夫人。我是时崎狂三。接下来的行程,恐怕要多有打扰,还请多多指教。”她的举止从容不迫,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啊啦啊啦!真是位像人偶一样精致漂亮又懂礼貌的小姐!”
荷莉惊喜地双手合十,看着狂三的眼神充满了喜爱和好奇,“也请你多多指教,时崎小姐。你们能来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寒暄过后,一行人乘坐荷莉提前安排好的车辆,前往承太郎所在的拘留所。车上,荷莉忍不住频频看向身边安静坐着的狂三,越看越觉得喜欢和好奇,母性的关怀本能开始涌动。
“那个……时崎小姐,冒昧问一下,你是日本人吗?”荷莉温柔地问道,试图拉近距离。
狂三转过头,回以一个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距离感的微笑:“从名字和相貌来看,也许是吧。不过,我自己也不能十分确定。”
“诶?”荷莉微微歪头,表示疑惑。
“实不相瞒,”狂三轻声解释,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小时候遭遇过一些意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脑海中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时崎狂三’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是日本人的名字,但具体我究竟是日本人,还是生长在国外的日裔,我的家人又在哪里……我自己也无从知晓了。”
荷莉闻言,瞬间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无比的怜惜与同情:“天哪……这真是太可怜了……孩子,你不仅失去了记忆,连家人是否存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
“请您不必为我难过。”狂三摇摇头,笑容依旧得体,甚至带着一种看透般的坚强,“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万幸得到了史比特瓦根财团下属福利院的收养和悉心栽培。在那里,我认识了许多朋友,院长和老师们也像家人一样照顾我、教育我。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听到狂三如此懂事又坚强的话语,荷莉更是觉得这个女孩招人疼惜,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个坚强又善良的好孩子啊……和承太郎那孩子一样……”说着,她又不禁为儿子担忧起来。
在一路温和而略带伤感的交谈中,车辆缓缓驶入了一处气氛明显变得压抑沉重的区域,最终停在了一座有着高墙、铁丝网、守卫森严的灰暗建筑门前——正是空条承太郎自己选择的“居所”,拘留所。
荷莉脸上的柔和笑容彻底消失了,重新被深深的担忧和一丝恐惧所取代,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声音变小了许多,带着不安:“我们到了……承太郎他……就在里面。”
乔瑟夫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花衬衫也掩盖不住他此刻严肃的气场。阿布德尔也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在评估潜在的危险。
狂三则安静地下了车,抬头打量着这座在阳光下也显得阴森压抑的建筑,对于那位即将见到的、同样拥有替身却自称被“恶灵”附身、甚至自愿身陷囹圄的高中生同伴,她心中那份探究的兴趣变得愈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