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自然不满。
这么大块肥肉摆在眼前不让碰?简直岂有此理!
那你说这笔钱怎么处置?
难道任其在国库里发霉吗?
钱财流通才有价值,囤着不过是堆破铜烂铁!
文武百官情绪激动,纷纷指责蒋琬。
龙椅上的刘阿斗忽然意识到:蒋琬终究不是相父,镇不住场面。
平日没有重大利益冲突时,蒋琬尚能平衡朝中各派。
可面对十亿巨资这样的 ** ,蒋琬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诸位有何打算?!”费祎挺身而出,为蒋琬分忧解难。
“钱财既是小丞相所获,理应由他来处置,旁人无权置喙。”谯周斩钉截铁地说。
谯周心中盘算,诸葛詹愿让益州派分享青霜利润,可见他对益州派颇为亲近。
若让蒋琬、费祎经手,益州派休想分得半个铜钱,不如请小丞相主持公道。
“正是!请武乡侯定夺。”姜维随声附和。
姜维暗想,小师弟承袭丞相衣钵,定会与自己志同道合,支持北伐大业。
蒋琬与费祎交换眼色,也未出言反对。
这位荆州派的少主人虽曾拆过蒋琬府门,但在御前议政时,屡次强调“我们荆州人”如何如何。
由他来分配,总不会亏待荆州派系。
“既然众望所归,便请小丞相定夺。”蒋琬沉声道。
随着诸葛詹屡创奇迹,如今朝野多称“小丞相”,仿佛此位专为他而设。
“诸位爱卿,小詹此刻不在宫中。”刘阿斗突然开口。
群臣愕然,急忙询问:“陛下可知小丞相去向?”
“他率人前往武都了。”刘阿斗解释道,“又研制出新奇之物,言其价值日后远超蜀锦,今晨方离成都。”
远超蜀锦?!众臣再度震惊,这位小丞相究竟还有多少绝世奇珍?
武都郊外。
诸葛詹策马疾驰于田野间,关银屏与张星彩护持左右。
诸葛淉和刘萱乘坐小轿随行,毕竟受不得马背颠簸。
得【关羽之力】后,纵使烈马也能驾驭自如,再无坠马之虞。
“原担忧在此种植会挤占粮田,看来是多虑了。”望着连绵荒地,诸葛詹转头询问:“太守可知这些良田为何闲置?”
武都太守全程陪同,闻言立即答道:“此地水利失修,百姓无力开垦......”
“禀小丞相,当年曹操攻打汉中,见守城无望,便强令汉中等地的百姓全部迁走。”武都太守解释道:“连带武都、阴平两郡的百姓也被迁走,只留下少量驻军。”
“后来丞相三伐中原,收复武都、阴平,伪魏驻军撤走后,这两郡更是彻底荒废。”
他无奈道:“况且武都、阴平的土地贫瘠,粮食产量远不及汉中。如今汉中的田地都种不完,自然更无人愿意来这两郡垦荒。”
蜀汉地狭人稀,绝非虚言。全国人口不足百万,九成九都集中在蜀中。
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又远离战火,百姓安居乐业,谁愿背井离乡迁来汉中?如今汉中除驻军外,仅有部分军属在此屯田。
即便如此,汉中的土地仍有富余。而武都、阴平二郡,除驻军外连军属都寥寥无几。两郡土地贫瘠,仅靠军垦难以开发,大片荒地无人问津。
蜀汉的农业潜力,远未充分释放。
“必须设法开发汉中沃土。”诸葛詹沉吟道。
武都太守叹道:“难!当年丞相也曾劝民迁汉,可百姓眷恋故土。朝廷又不能效仿伪魏强征民夫,否则岂不寒了人心?”
魏国地广人多,可不顾民意强行征调。但蜀汉国小民弱,若再失民心,社稷危矣。
“人力不足……唯有另辟蹊径。”诸葛詹喃喃自语,“若能以器物代人力,既省人工,又可提升耕作效率。”
一人挥锄整月,不抵农机一日之功。
“先垦十亩良田,我要试种新作物。”他收起思绪,专注眼下。
“遵命!”武都太守即刻命士卒动土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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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小丞相所言之新作物为何物?”武都太守饶有兴趣地询问道:“莫非是新发现的粮种?”
诸葛詹略一摆手,“并非五谷杂粮。”
继而言道:“此番若能试种成功,我定在陛下面前为你记上一功。”
“待武都、阴平两地广植此物,尔等边陲太守之位分,定能凌驾蜀中各郡守之上。纵不能与蜀郡太守比肩,超越其余郡守却是易如反掌。”
蜀郡乃成都所在,犹如汉之京兆尹,凭京师之利,其政治地位固若金汤,非寻常郡县可及。
然若武都、阴平真能盛产棉花,二郡在朝中必腰杆挺直,二位太守亦将随之显贵。
武都太守听罢既喜且忧,小心探问道:“小丞相何以选中下官辖地试种?蜀中、汉中之良田岂非更佳?”
“橘逾淮为枳。”诸葛詹含笑道:“土宜与否皆相对而言,阴平、武都虽非五谷丰登之地,却是大汉唯一适植此物之处。”
“故而无需忧虑,这份功劳任谁也夺不走。”
“下官谢小丞相指点。”武都太守至此方定下心神,暗自立誓必要将此新作物培育成功。
“小丞相,此物栽培可有要诀或禁忌?”
“不知。”诸葛詹直截了当,“故而摸索栽种之法便是你的职责。若我洞悉一切,还有你立功的余地么?”
“下官领会。”武都太守肃然,“必不辜负小丞相重托!”
此时田垄间军士已开始垦荒犁地。
“小丞相,这些荒地闲置日久,定是沃土肥田。”武都太守禀道。
天地万物皆循能量守衡之理,地力亦莫能外。
庄稼成熟即耗地力,若久不得养,终将沦为瘠土,纵播种亦难滋长。
诸葛詹微微颔首,目光却凝注田间,观军士耕作之状。
五人成列,一人在后扶犁,前四人挽绳牵引。
诚然,以人力犁地——蜀汉耕牛实属稀罕。
况蜀中乃粮产重地,耕牛多聚于此。
汉中没有耕牛,贫困的武都、阴平更用不起这等贵重物,农人只得靠人力拖拽犁具劳作。
诸葛詹注意到四名兵卒合力拉犁仍显吃力,这确实是极耗体力的苦差事。
我来试试。诸葛詹突然开口。
使不得!武都太守慌忙劝阻,您千金之躯怎能做这等粗活?若有闪失,下官万死难辞其咎!
荒谬!诸葛詹厉声呵斥:古时天子尚要亲耕,我岂能例外?农事乃立国之本,岂可不察?
关银屏本欲劝说,闻言便改口道:那姐姐替你扶犁。她想着亲自掌控犁具可护住夫君。
好,男女合作事半功倍。诸葛詹卷起衣袖裤脚。
噫——真肉麻。张星彩撇嘴嫌弃。若非关银屏在场,她早想揍这讨厌鬼了。
她尚不知若真动手,吃亏的必定是自己。那夜被制伏之事,她只当是意外。
诸葛詹没理会这莽丫头,与关银屏一前一后踏入田间。
众人暗自摇头:四个壮汉都吃力,一个少年如何拉得动?不过也无人阻拦——拉不动正好,省得受伤。
谁知接下来情景令众人大惊失色:那少年竟真拽着犁具缓缓前行!
懂行的连忙凑近观察犁沟深浅。犁得浅省力却效果差,深耕才见真章。起初众人以为是关银屏手下留情,待细看才发现犁铧入土之深与先前无异。
这惊人的结果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诸葛詹单人的力量竟抵得上四名精锐士卒,简直匪夷所思!
哈——诸葛詹甩着发麻的手腕停下动作,额角沁出细汗,亲自下地才知,农耕比军营操练还费筋骨!
虽仍有余力继续耕作,但少年敏锐察觉到肌肉的 ** 。此刻他后背的菱形肌正突突跳痛,反向抓犁的姿势让肩胛骨几乎拧成麻花。
该在犁头加条肩带。他忽然以手代犁比划道,像行军背囊那样斜跨受力,顺着人体发力线牵引才省劲。
使不得!武都太守搓着手解释,这曲辕犁本就是为牛力设计的,人拉难免......话音未落又急忙补充:不过少将军这巧思着实精妙,下官即刻命匠人试制改良。
当时最先进的曲辕犁已接近农耕文明巅峰,其与直辕犁的核心差异仅在于辕杆弧度——弯曲的辕杆能让牵引力更契合牛体力学。但谁也没想过,这套为畜力优化的系统用在人身上竟如此别扭。
阿果,来瞧瞧这个。诸葛詹朝妹妹招手。少女闻声提着襦裙飞奔而至,草鞋碾过泥泖毫不迟疑,倒是一旁提着蜀锦裙裾的刘萱显得格格不入。
正要示范时,忽觉袖口一紧。转头只见张星彩攥住他的护腕:慢着。
「让开,我来试试。」张星彩侧首睨了诸葛詹一眼。
「别白费力气了。」诸葛詹抱臂而立,「你拉不动的。」
「哈?」张星彩柳眉倒竖,「你这豆芽菜都能行,我为何不行?」
「就凭你?」诸葛詹嗤笑一声。
「少废话,试过便知。」张星彩卷起衣袖,跃跃欲试。
「不如打个赌?」诸葛詹眯起眼睛。
「赌什么?」张星彩毫不退让。
「凑近些。」诸葛詹勾了勾手指。
「麻烦!」张星彩虽不耐烦,仍俯身凑近。
「输了的人今晚要**哦~」
「找死!」张星彩抬腿便踹。
诸葛詹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戏谑道:「若是怕了便直说。既然对自己有信心,何必动怒?除非......你自知不行。」
这番话说得张星彩怒火中烧:「谁怕了!赌就赌!」
「君子一言。」诸葛詹含笑退开。
这耕犁需四个壮汉才拉得动,若非身负「关羽之力」,他也难以撼动。张星彩一介女流,即便遗传了些许神力,也绝无可能——
「哼!」
只见张星彩双臂青筋暴起,耕犁却纹风不动。
可她生性倔强,岂肯认输,咬紧牙关再度发力。
「哈——!」
随着一声清喝,她的双脚竟在泥土中陷下半寸。在诸葛詹震惊的注视下,那沉重的耕犁微微颤动起来。
在后面扶犁的关银屏见状,不动声色地抬脚一跺。
这一脚下去,犁头又深埋三寸。
方才微动的耕犁,顿时又死死钉在原地。
犁得越深,越是费力。关银屏这轻轻一脚,便让张星彩要多费上百斤气力。
虽然不晓得诸葛詹与张星彩打的什么赌,但这并不影响关银屏偏袒自家的小郎君。无论如何,诸葛詹绝不能输。
诸葛詹注意到关银屏的小动作,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唯有背对着她拉犁的张星彩毫无察觉。
见诸葛詹望过来,关银屏抿嘴轻笑,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果果,我觉得詹哥哥和二姐之间怪怪的。刘萱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
怕什么,横竖你是正室。诸葛淉满不在乎地回道。
说的也是。刘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胖哥胖嫂有意将刘萱许配给诸葛詹,这事在家里人尽皆知,连刘萱自己也心知肚明。
身为嫡出公主的她,自然不可能做偏房,确实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