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的猫耳刚抽动了一下，姜小芽的手就落了下去，指尖压住他后颈那块发凉的皮毛。她没犹豫，直接扯断了项圈上的滤网连接线。灰光一闪即灭，铜镜右眼的数据流猛地倒卷，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咬了一口。
“不对劲。”她盯着镜面边缘浮现的一串扭曲基因序列，那频率跟她瞳孔震动的节奏对上了，像有人在她脑子里敲摩斯码。
她把铜镜甩给白芷，转身就把竹筒拍在电磁炉残骸上。系统光团刚冒头，她直接调出后台日志，手指划到底，强制检索“宿主基因来源”。
【权限不足】。
她冷笑一声，把上次南宫翎粘鞋底那撮猫毛的数据拖进去，叠加洛清寒项圈残留信号，再输入一串乱码——是她前世打游戏时常用的外挂指令。
屏幕卡了半秒，弹出新条目：【泡面协议·初代载体】。加密层裂开一道缝。
“原来你也会藏东西。”她对着竹筒说。
光团缩了缩，没吭声。
她没再问，从收纳格里翻出最后一包发芽的牛肉面调料。包装纸皱得不成样，角落还沾着点辣油渍。她记得这包面是星舰残骸里翻出来的，当时玉玺一靠近它就发烫，现在想来，不是认主，是认血。
她把调料包扔进电磁炉核心槽。
炉身嗡地一震，还没反应过来，整片宅基地的辣椒藤全立了起来，像被无形的手往上提。藤蔓扭成一股，螺旋缠绕，节节攀升，转眼就搭出个巨大的双螺旋架子，顶上还挂着几颗没熟透的灵椒。
电磁炉炸了。
碎片飞溅的瞬间，那包调料腾空而起，纸袋自燃，灰烬里浮出一个金发虚影。他穿着破旧的作战服，胸口印着泡面商标，脸看不清，但轮廓跟玉玺底部刻的封印图一模一样。
姜小芽没动。
她知道这不算是人，顶多是段预设程序，是某个疯子科学家留在基因里的自动回复。
可那虚影一抬手，玉玺就从她系统里挣脱出来，飞到半空，金属外壳融化、拉长、扭曲——变成一把泡面叉。
叉子直插虚影心脏。
没有血，只有一道金光顺着叉柄往上爬，爬进玉玺，再从玉玺炸成无数光点，洒进姜小芽的眼睛。
她瞳孔骤然变色，翡翠绿里透出霓虹光，像是两盏通宵亮着的便利店招牌。她看到了。
不是记忆，是实验日志。
编号001号实验体，泡面基因融合项目，载体为人类胚胎，植入“嗜食”“耐饿”“代谢转化”三大核心基因模块。目标：制造能在真空、辐射、低氧环境下靠泡面存活的终极士兵。
失败了九百多次。
前九百个实验体要么吃泡面吃到胃穿孔，要么闻到调料味就发狂自爆，最后一个甚至进化出反物质消化系统，一口吞了半个实验室。
直到第999号。
日志写着：【实验体姜小芽，出生即觉醒味觉神经超载，能通过进食转化灵气。测试期间连续食用三千包泡面未出现不良反应，反而在第十五天觉醒空间收纳能力。推测——吃，已成为其修行本能。】
“所以……我不是人？”她低声问。
系统没回答。
但她知道答案。
她低头看手，掌心还沾着刚才捏碎陶碗的粉末。她随手一搓，粉末聚成个“吃”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写的。
“行吧。”她把字往地上一拍，“吃就吃，反正我也没饿死过。”
她抬头，盯着那金发虚影。对方已经快散了，叉子拔出来，光流断了，只剩个轮廓在晃。
“噬心粉呢？”她问。
虚影没动，但系统自动弹出标注：【高浓度基因崩溃病毒，源于失败实验体细胞崩解，可通过气味传播，诱发宿主基因链断裂。】
她懂了。
那些白发司命星君，不是被封印的战俘，是失败品。他们的基因撑不住泡面改造，慢慢烂掉，变成怨念，缠在发网上，成了别人的控制工具。
而她，是唯一没烂的那个。
“所以玉玺是认证装置？”她又问。
系统沉默两秒，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dNA共鸣，启动自动分析】。
下一秒，辣椒田那根双螺旋架子亮了。藤蔓发光，从根到梢，一节节亮起，像dNA链被通了电。系统投影浮在半空：【宿主基因构成——78%泡面基因，22%人类基因。活性稳定，无崩溃迹象。】
她盯着那串数字，没觉得多震撼。
反而笑了。
“难怪我哭能让灵果疯长。”她摸了摸袖口的卡通创可贴，“感情眼泪都是营养液。”
她转身就走，几步到辣椒架下，从系统里掏出洋葱喷雾，拧开，对着dNA链根部就是一阵猛喷。
眼泪立马下来了。
不是委屈，是真辣眼。
泪珠砸进泥土，瞬间被藤蔓吸收。那根双螺旋架子抖了抖，开始往下渗出黑色黏液，一滴一滴，像是在排毒素。
系统提示：【检测到噬心粉病毒残留，启动反向吸收程序。清除进度：37%】。
她抹了把脸，鼻涕眼泪糊了一手。
“这才三成。”她嘟囔，“得加量。”
她又掏了一包泡面出来，这次是酸菜味的，生产日期早得能当古董。她撕开调料包，把粉撒在洋葱喷雾口上，调成雾化模式，对着架子喷了个对穿。
黑液流得更快了。
可就在这时，南宫翎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地上一滑。他插进地脉的六条尾巴全在抖，毛尖渗出的血不再是红的，是灰的，像沾了霉斑。
“孢子要爆了。”他咬牙，“撑不住了。”
姜小芽回头看了一眼，没慌。
她把喷雾塞进系统升级，调成定时喷洒模式，然后走到电磁炉残骸边，捡起一块带符纹的铁片。
她蹲下，用铁片在泥地上划拉。
划了个“吃”字。
又划了个“活”字。
最后把两个字中间连了一笔，变成“吃活”。
“你说我是实验体？”她对着空气说，“那又怎样？我吃饭睡觉打豆豆的时候，你们还在写代码呢。”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
“泡面基因又怎样？老子吃得香，活得久，还收了系统当保姆。”她踢了踢竹筒，“你说是不是，团子？”
光团从缝里钻出一角，颤了颤，冒出一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建议——”
“闭嘴。”她打断，“现在开始，别拿数据压我。我是人是实验体，我说了算。”
她走回辣椒架，拿起那把泡面叉——玉玺变的那把——插进dNA链最底端的根部。
叉子没进去多深，但整根架子猛地一震。
黑液喷泉一样往外冒。
系统警报响了：【病毒清除进度：61%。警告，地脉孢子活性增强，预计爆发时间：十二分钟】。
她没拔叉。
反而从系统里翻出一包红烧牛肉面，撕开，把调料全倒进洋葱喷雾，再加半瓶辣椒油，摇匀。
她对着喷雾吹了口气。
“既然我是吃货基因体，那就——”她按下喷头，“吃得更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