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袋的残壳还插在地缝里，绿光像蛛丝一样往远处爬。姜小芽刚把最后一粒种子埋进土，脚底猛地一空，整个人往下坠。
不是塌了，是被吸走的。
头顶裂开个血口子一样的漩涡，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墨言想拉她，手刚伸出来就被甩到另一边。南宫翎骂了句什么，话没落地人就没了影。白芷右眼的铜镜“啪”地碎了一道缝，山神阿哞四蹄腾空，哞都没来得及叫全，全被卷了进去。
姜小芽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像是被人塞进洗衣机甩了三圈。等她落地，屁股磕在硬地上，鼻尖立刻冲进一股味儿——酸里带甜，黏糊糊的，像食堂窗口那桶放了三天的番茄汤。
她睁眼，四周是红褐色的岩壁，脚下踩着的不是石头，是某种滑溜溜、冒着泡的酱状物，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
“这……是番茄酱？”她低头抠了抠鞋底，黏糊糊的红浆拉出丝来。
墨言从旁边爬起来，袖口的纹路还在闪，他抬手一划，剑气劈向远处一座小山包。轰一声，酱液飞溅，可那山包晃了晃，又自己流回来，半点没伤。
“砍不动。”他皱眉，“火也烧不着，雷符炸了就跟放了个屁。”
南宫翎甩了甩尾巴，第九根尾尖刚沾上地面，立刻“滋”地冒烟，他“嗷”一嗓子跳开：“烫！这玩意儿是滚的！”
白芷拔剑划了道风刃，寒气卷过去，酱面结了层薄冰，可不到两息，冰层“咔”地裂开，热浪反扑，差点把她掀翻。
“属性全免疫。”她喘着气，“这地方不对劲。”
姜小芽没说话，蹲下身，从腰间竹筒袋残壳里摸出一块刻了字的金属片——是团子被卷走前塞进去的。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行小字：“外部协议同步中……3%”。
她指尖一碰，残壳突然闪了下光，一道半透明界面从她眼前弹出来，像个聊天框。
【系统残留模块启动：聊天软件（测试版）】
她眨了眨眼，试着点开。
联系人列表空荡荡，只有一个头像在闪——骷髅戴着小蜜蜂耳机，Id写着：“弹幕管理员_洛清寒”。
她差点笑出声。
“你在这儿当客服呢？”她敲字发过去。
对面卡了两秒，回得飞快：【闭嘴！我现在是被迫加班！这破系统把我绑在这儿审差评！】
姜小芽挑眉，继续打字：【审啥？】
【“锅底太咸”“配料表没写辣条”“服务员是狐狸变的”——全得我一条条删！】
【再刷我封号了！】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反应过来：“所以……这满地的番茄酱，是个火锅秘境？”
正想着，远处酱湖中央“哗啦”一声，一团红浆猛地隆起，越堆越高，最后站直了，成了个两丈高的巨人，浑身滴着黏稠酱汁，头顶还飘着一行半透明弹幕：
【今日特惠：红油锅底买一送一，仅限前100名顾客】
“这boSS成精了还搞促销？”南宫翎瞪眼。
番茄酱巨人抬起手，掌心凝聚一团滚烫酱流，呼地甩过来。墨言横剑一挡，剑身瞬间发红，差点脱手。白芷拖着他后退，地面被烫出一串焦黑坑洞。
“它不怕打。”姜小芽盯着聊天框，忽然灵光一闪，“但它怕差评。”
她飞快打字：【洛清寒，告诉我怎么弄死它，我请你吃泡面。】
【……】
【你还有泡面？】
【一包。】
【封我一条差评，我就说。】
姜小芽咧嘴，立刻发过去一条：“这锅底又咸又腻，建议老板改行卖水泥。”
弹幕管理员那边“叮”一声，回复跳出来：【弱点是冰。但它不是普通怪物——是系统上一版本的自动更新补丁。你冻了它，种田模块可能永久离线。】
她手指顿了顿。
离线就离线呗，总比被番茄酱煮熟强。
她退出聊天框，调出系统界面。异能开发屋的图标在闪，点开一看，多出个新选项：
【是否觉醒「绝对零度」？
警告：可能触发系统冷启动】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最舒适的温度设定建议：冷藏层”。
她乐了。
前世窝在出租屋啃冷饭看科幻片的时候，就幻想过能一抬手把世界冻住。那时候她说，最舒服的温度就是冰箱里那层，凉飕飕的，辣条放那儿都不会化。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那就……开制冷吧。”
话音落，胸口一紧，像是有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钻。她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意图覆盖核心协议……是否确认格式化？”
她没答，只是咬牙撑住。
下一秒，脚底“咔”地一声，霜纹炸开，像蛛网般蔓延出去。热腾腾的酱面瞬间结冰，咔咔作响。番茄酱巨人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表面迅速覆上一层白霜。
“有效！”白芷惊呼。
墨言立刻出剑，剑气裹着寒风扫过去，冰层加厚。南宫翎也反应过来，九条尾巴甩成扇面，寒气狂涌。
可那巨人还在动，体内酱液翻滚，冰层发出裂响。
“它要破冰！”墨言喝道。
姜小芽往前一步，伸手按在冰面上。竹筒袋残壳贴上去，她闭眼，低声念：“以用户‘小芽最好看’权限，暂停自动更新。”
冰层内涌动的数据流猛地一滞。
咔——
整座番茄酱巨人彻底凝固，成了一尊红褐色的冰雕，头顶弹幕还飘着最后一条：
【开发者姜小芽，您有一条未读更新日志】
“完事儿了？”南宫翎喘着气，尾巴上的霜还没化。
姜小芽没答，盯着冰雕内部。那数据流没完全停，还在缓缓打转，像没关机的服务器。
“别砸。”她抬手拦住南宫翎，“它不是敌人，是补丁。搞不好还是团子的兄弟。”
“兄弟？”南宫翎翻白眼，“那它为啥要煮我们？”
“系统更新失败就会自保。”她摸了摸冰面，“它以为我们是病毒。”
正说着，岛中心地面“轰”地裂开，一座金属门缓缓升起，表面刻着三个数字：V3.8。门缝里渗出红光，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味儿——不是番茄酱，是辣条的香精味。
【内有辣条库存】几个小字在门边一闪而过。
“……真有？”她眼睛亮了。
墨言突然开口：“我的袖口在响。”
众人看去，他袖子上的纹路正快速跳动，最后定格成一行字：
“检测到同频信号源，建议连接：天帝直播间_测试服”
南宫翎刚想说话，第九条尾巴突然自己动起来，尾尖无意识一抖，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界面：
【欢迎使用“姜小芽牌”开源灵网，当前在线用户：1,048,576】
姜小芽抬脚就往金属门走。
“先搬货。”她边走边说，“辣条够了，系统才不会罢工。”
团子从她袖口钻出来，抱着空瓶子，眼巴巴问：“小芽，我能……舔一口门缝吗？”
“不行。”她头也不回，“等开了门再说。”
团子蔫了，抱着瓶子蹭在她脚边。
金属门缓缓开启，红光更亮，辣条的香气扑面而来。
姜小芽伸手去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