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小芽正蹲在营地边缘，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她面前摆着一只铜盆，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在晨光里泛着幽幽的蓝。
“你又在看那个破盆了。”墨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拎着剑，站在她背后，袖口的二维码图案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姜小芽没抬头，“它刚才发光了。”
南宫翎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尾巴甩来甩去，“你确定不是你昨晚熬夜画战术图，眼睛花了？”
白芷站在一旁，手里铜镜映出几人模糊的倒影。她一句话都没说，但那种沉默本身就让人觉得——不对劲。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叶的味道。
姜小芽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土，“他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扫过营地，篝火猛地跳了一下，火焰变成诡异的青紫色。
“欢迎来到决战现场。”一个沙哑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姜小芽眯起眼，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行字闪着红光：
【敌意波动已确认：洛清寒】
【情绪干扰强度：97%】
【建议：立即启动防护机制】
“来了！”她低喝一声，双手一拍，铜盆腾空而起，悬浮在众人中央。
南宫翎尾巴一抖，瞬间组成信号阵，微弱的灵力波动在空气中荡开，形成一圈圈透明的波纹。
墨言拔出长剑，剑尖轻点地面，一道银色符文迅速蔓延开来，将四人围在中央。
白芷举起铜镜，镜面泛起一层柔和的光，将那些无形的情绪波动一一反射回去。
“想玩心理战？”姜小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可比你擅长多了。”
就在这时，四周的空气突然凝固，仿佛有人用无形的手将整个空间压缩成一块沉重的石头。
洛清寒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半透明的身体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轮廓，只有那一双泛着死气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你们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困住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不止是怨气，我是轮回的回响。”
姜小芽心头一紧，那句话让她想起了梦境中那片虚空，还有角落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别听他说话。”她低声提醒，“他想扰乱我们的心神。”
“我知道。”墨言握紧剑柄，眼神冷冽如霜。
洛清寒忽然笑了，“那就看看，谁先崩溃。”
下一秒，一股狂暴的精神冲击轰然袭来！
姜小芽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锤子猛敲了一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她看到自己前世的画面，那些孤独的日子、封闭的房间、永远开着的电脑屏幕……还有，那个穿着道袍的自己，站在世界的尽头，独自面对崩塌。
“不是真的……”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系统！启动‘自爆核心’！”她大喊。
一团金光从铜盆中炸开，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警告！此功能不可逆，是否继续？”
“继续！”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金光化作无数细线，缠绕在四人身上，紧接着，一股庞大的能量开始在他们体内流转。
“现在！”姜小芽抬手一指洛清寒，“南宫翎，干扰他操控灵脉；墨言，封锁他退路；白芷，给我照出他的真身！”
三人立刻行动。
南宫翎九条尾巴齐甩，组成强大的信号干扰阵，洛清寒的脸色变了变，身形略微扭曲。
墨言剑锋一转，剑气纵横交错，在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白芷举起铜镜，一道强光射出，直击洛清寒胸口，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显现出一丝真实的轮廓。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洛清寒怒吼，周身怨气暴涨，化作数十个分身，每个都带着不同的情绪——愤怒、悲伤、恐惧、绝望……
白芷瞳孔一缩，脚步踉跄，手中的铜镜差点脱手。
“白芷！”姜小芽冲过去扶住她，“别看他！那是幻象！”
她立刻调出心境修炼场，将自己最坚定的记忆片段释放出去——前世种田的日子、今世修炼的快乐、和大家一起做饭、打架、笑骂的每一个瞬间。
白芷的眼中重新亮起光，稳住了心神。
“动手！”姜小芽一声令下。
南宫翎喷出一口狐仙真火，火舌舔舐间，虚假的分身纷纷化作灰烬。
洛清寒终于露出真容，他怒吼着扑来，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直奔姜小芽。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铜盆上。
“系统，情绪读取权限全开！吸收怨气，转化输出！”
铜盆发出刺耳的嗡鸣，洛清寒撞上金光的瞬间，整个空间都被震荡得扭曲起来。
“你疯了吗？！”南宫翎惊呼。
“我没疯。”姜小芽咬牙，“我只是……不想再逃了。”
洛清寒的身影在金光中剧烈挣扎，最终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
风停了，阳光重新洒下来，营地恢复平静。
白芷低头看着铜镜，镜面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因果轮回，终有再会之时】
她愣了一下，伸手擦了擦镜面，字迹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姜小芽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铜盆，胸口剧烈起伏。
“结束了？”南宫翎问。
“暂时吧。”她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铜盆上的裂痕，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一道微弱的金光。
墨言收起长剑，走过来蹲在她身边，“你还好吗？”
“没事。”她靠在他肩上，轻轻闭上眼，“只是有点累。”
远处，山林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隐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血珠从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