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对十万,纵使秦军以骑兵为主,楚军据城而守,本该势均力敌。
项燕本计划从后方夹击,却未料汝南已失。
十三万大军,顷刻覆灭。
纵使难以置信,他手中紧攥的战报却不容置疑。
忽然,项燕目光一凝,察觉战报中异样:“等等,战报上写的是‘失踪’?”
他仍关切楚军下落,心想或许是战败投降,至少性命无虞。俘虏往往受优待,正如他此前善待万余秦锐士,欲为战事定下基调:不杀俘。
战国之战,基调至关重要。一如数十年前“争名不争利”之风,数十万大军交锋,伤亡不过千余人已属惨烈。
项燕甚至盘算着日后或可换俘。
“皆告失踪,但有人在城外见秦军翻土,不知何故。”士兵挠头禀报。
“翻土?”
项燕猛然一震,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地。他颤抖着指向天空,怒喝道:“秦家小贼,竟如此不守武德!”
战国用兵,素重武德。
项燕头一回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更初次见识到何为杀神。
这位战国时代的头号杀神。
果然名不虚传。
十三万大军,尽数遭坑杀,手段比起秦国先祖白起,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项燕当场气昏过去。
整整十三万将士,就这样被活埋坑杀。
消息传开,列国震动。
已经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如此惨烈的坑杀了。
十三万士兵,被生生活埋。
当赢政接到战报时。
啪嗒!
他手中的竹简滑落在地。
他没想到,将晨不仅完成了打断楚国脊梁的使命,甚至做得更绝。
可是……
“寡人是要你打断他们的骨头,没让你把骨头碾成灰!”赢政低声自语。
王翦在一旁读着战报,暗暗心惊。
这般手段,实在过于血腥,常人绝做不出。
即便是王翦自己,也断不可能如此行事。
这已非仁不仁慈的问题,而是真正视人命如草芥。
一口气坑杀十三万人。
“七日之间,坑杀十三万楚军。”赢政望向殿外。
十三万,还都是已经投降的楚兵。
楚国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往后攻打楚国,只怕更加艰难。
李斯始终沉默,读着战报时眼皮直跳。
十三万——看似只是个数字,背后却是堆积如山的尸骨。
血腥程度,令人发指。
若非如此,白起当年一次坑杀,又怎会流传千古?实在太过残酷。
赢政细看战报,忽然疑惑:“为何小三儿不直接进军寿春,反而南下进攻驻有十万兵的汝南?”
这确实是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一点。
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三百二十五
为何?
将晨意欲何为?
王翦与李斯皆眉头紧锁。李斯心中隐约有所猜测,却仍感困惑。
身为一代名将,王翦亦无法参透将晨此举的用意。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长公子请留步,大王正在商议要事。”门外传来内侍的劝阻声。
“退下!”扶苏怒喝,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暴戾。
素来温文尔雅的扶苏,向来以谦和着称,极少显露怒容。
但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
吱呀——
扶苏推门而入,疾步上前跪倒在地:“父王,儿臣恳请父王下旨剥夺将晨兵权,命其为十三万降卒抵罪。”
他浑身颤抖,难以自持。
坑杀!何等残忍的手段!
十三万条性命!得知消息时,扶苏几乎昏厥。
向来秉持仁道的他,如何能承受这般冲击。
“何人指使你前来?消息从何得知?”赢政语气平静。
“无人指使,儿臣自愿前来。”扶苏垂首应答。
赢政冷笑:“当真无人?你以为寡人不知?”
“撤军?”
“你竟为楚军求寡人撤军?”
失望与怒火在赢政胸中交织:“寡人二十万大军在楚国几近全军覆没,当时怎不见你为他们鸣冤?如今反倒要寡人撤军?”
“将晨这是在坑杀,坑杀十三万降卒!”扶苏据理力争,“如此 ** ,楚国上下将如何仇视大秦?若不严惩将晨,何以安定楚国民心?”
然而这番言辞毫无意义。
正值战事紧要关头,赢政原以为扶苏至少懂得轻重缓急。
事实证明,他错了。
扶苏的脑子简直像块实心木头,里面塞满了浆糊。
这么一对比,伤害就出来了。老三虽说手段狠辣,但比起眼前这个没脑子的儿子……
赢政心头火起,一把抓起香炉狠狠砸在扶苏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滚!寡人不想看见你!”赢政怒不可遏。
王翦与李斯交换了个眼神,默默向后挪了半步。
他们不仅与扶苏拉开了安全距离,更对这个长公子有了全新的认识。
坑杀楚军的消息从汝南传出,迅速席卷列国。
尽管这个时代消息传递原始,但如此骇人听闻的战报仍以惊人速度传遍楚境。
整个楚国为之震动。
农家紧急召集全体大会。
侠魁不停敲击桌面,不知是受惊还是震怒。
惊鲵在席间坐立难安。
十三万楚军说坑就坑!
她望向身旁的小女孩,那眉眼间依稀能看到与将晨的几分相似。
杀神。
那个名副其实的杀神的女儿。
当年那个爱装酷的少年,如今竟成了战国头号杀神。
他斩敌的数量已超越当年的白起。
如今整个战国,光是听到秦三公子的名号就闻风丧胆。
不过数年光景,那少年竟已成长至此,惊鲵暗自心惊。
太狠了。她美眸扫过在场各堂主,人人如坐针毡。
十三万条性命说埋就埋,若秦军攻破楚国,他们扎根楚地的农家岂有活路?
但局势发展根本没给农家喘息之机。
也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楚国民情鼎沸。
尤其是汝南百姓,抬眼就能望见城外那座小山包。
那里,埋着十三万楚国儿郎的尸骨!
如此一来,汝南百姓的怒火愈发高涨。
于是,刺杀秦兵、制造混乱乃至投毒之事层出不穷。
将晨正在城头书写文书,得知消息后,只在竹简上写下一个大字递给王贲。
“杀!!!”
仅一日之间,汝南反抗者死伤无数。
次日,叛乱彻底平息。只因再有此类事件,一律诛灭三族。
那些人,终于怕了。
不到一天,整个汝南完全平静下来,全城在将晨的威慑下瑟瑟发抖。
将晨实行坑杀,项燕也不甘示弱。
第二天,怒气攻心的项燕在郢陈城外掘出大坑。
将一直款待的秦军锐士推入坑中。
上万被俘的秦军锐士,就这样被活埋。
消息传回,赢政气得摔碎碗盏,急火攻心,病情愈发严重。
但将晨却异常平静。
不就是比谁更狠么。
项燕既然回应了,将晨反而感到欣慰——因为这场战争的基调已经定下。
那就是坑杀。
从此秦楚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不再接受任何俘虏。
这,正是将晨想要的。
自将晨出兵楚国第八日起,秦楚之战进入白热化。
或者说,在将晨有意推动下,两国战争陷入了毁灭性的泥沼。
这是一场不留俘虏的战争。
坑杀近两万人的项燕杀红了眼。
他调集大军,直扑无人驻守的召陵与上蔡。
留十万兵严加防守二城后,项燕亲率三十万大军分三路合围汝南。
战云笼罩了整个战国。
战事节奏极快,许多人原以为这场战争会持续到年后,但毫无意外,有将晨在,即便是冰天雪地也能迅速终结。
天气渐渐转寒。
虽未降雪,人们却已纷纷披上棉衣。
将晨驻守汝南,同样在积极备战。
他站在城墙上,迎着冷风,望着远方草地,微微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已近十八年。
咔嚓——
无意间,将晨捏碎了墙头的石块。
整个战国风云激荡。
秦楚两国的大战,堪称灭国之战。
也可以说,是将晨亲手将这场战争推向另一个层面——
一个血腥的层面,
一个不留俘虏的层面。
“公子,项燕在三处陈兵,意图彻底封锁我军。”
王贲走上前来,脸上毫无慌乱。
尽管敌军近五十万,而他们仅有十万,
五比一的悬殊,王贲却依然镇定。
“先休整,养精蓄锐。”将晨轻抚下巴。
忽然他目光一闪,指向地图:“不,王贲,准备进攻召陵。”
王贲点头。不得不说,跟随将晨作战实在痛快——
如果,不那么血腥地坑杀降卒就更好了。
“遵命,进攻寿春……”
“等等……”
王贲一时怔住。攻召陵?什么意思?
他困惑地问:“公子,是否说错了?”
若将晨率十万铁骑直取寿春,一路横扫,此刻或许已兵临城下。
可如今这又是何意?
“就是召陵。项燕在召陵驻军十万,想关门打狗,那我便把这扇门彻底击碎。”将晨神情冷然。
那十万楚军,皆是楚国的有生力量。
将晨的目标,正是彻底摧毁楚国的一切战力。
其实对于攻打楚国都城寿春,将晨并没有太大兴趣。他不仅不会主动进攻,反而会刻意避开,让楚国继续抵抗下去。
将晨要做的,是持续消耗楚国的兵力。
他要彻底摧毁所有抵抗力量,杀到楚国无人可用。将晨想知道,等到秦国一统天下之后,是否还会有那么多叛军出现?
是否还会有那么多人不断反抗秦国?
踏踏踏踏——!
当晚,城门大开。
将晨率领三万骑兵出发,留下七万大军驻守。
没错,他仅仅带了三万铁骑突袭召陵。
兵不厌诈,项燕绝对想不到将晨会直接杀向召陵。
所以在楚军包围圈尚未形成之前,将晨已经兵临召陵城下。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项燕也学聪明了。
他在城外布置了层层哨兵,三百六十度严密监视,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连续三次吃亏,项燕再笨也想出了应对之策——在城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哨兵甚至布置到了五里之外。
“噗嗤——!”
将晨一刀斩下一名哨兵的头颅。另一名楚军刚转头看过来,将晨掷出一根磨尖的铁棍,那人当场毙命。
脑浆几乎都溅了出来。
两千名大太刀精兵对付这些经验不足的楚军哨兵,实在太轻松了。
噗嗤、噗嗤——!
将晨率领大太刀部队快速清理哨兵。虽然哨兵数量众多,但对训练有素的精兵来说,解决他们并不困难。
清理了两个时辰后,三万大军悄无声息地抵达城下。
只带三万人而留下七万,也是为了避免被楚军察觉。
三万军队,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解决完哨兵,将晨一挥手。
王贲立即带着大太刀兵熟练地抛出绳索。
任何在城头探头的守军,将晨在城下便是一根铁棍掷去,当场击毙。
有了前三次的经验,这次行动更是轻车熟路。
何况,召陵是他们才离开不久的地方。
项燕在此处也最为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