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只剩下笔尖与画布摩擦的声音。
黑颜料在粗糙的画布上盖了一层又一层,油光在灯光下闪烁着亮点,松节油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嗯,不错。”布莱兹·凯特托着下巴,手里捧着酒杯,轻轻摇晃着,让血红色的液体把金色的杯子染红,再渐渐隐去。
画布上是一只黑色的猫。那是一张很小的画,只有巴掌大小。画架背后的墙上挂满了这样的小画,不同比例、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也只有两掌。
恩斯特堡的城堡实在太大了。布莱兹凯特专门分出了一个房间来给这些艺术家们存放作品。当然,前提是得过了他这关。
考试的内容就是画一只黑猫。
“给你的报酬,虽然,很遗憾,我要找的画家不是你。”在画家大胆地把红色涂上黑猫的眼睛时,凯特叹了口气,站起身。
“不,我还没画完,大人———”
“回家吧。”钱袋被丢在他的脚边,掷地有声,分明诉说着它非同一般的重量。
那是很多钱。
非常多。
“或许你想完成它,不过,你可不能带走考试题目。”凯特叹了口气,好像光站起来就让他累得不行。事实也是如此,他已经坐在这里一个上午了。
他拔出了剑。
画家捡起钱袋子,拔腿就跑,用力拧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他开始慌张,用力地上下扭着门把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凯特。
凯特把剑插回了鞘。画家松了口气。
“拜托,可以让我———”
随后,片刻间,飞刀精准地扎在画家的脑袋上,画家往前两步后僵硬地倒地。
“不行。”凯特缓慢地开口。
而门口,刚准备进门的罗宾,轻轻推门进来,“怎么回事?”
“只不过卡住了。”凯特走到尸体前,拔出飞刀。
“嗯。”罗宾视而不见,抬起穿着长靴的腿跨过尸体进屋来。凯特蹲在他背后,用画家的领子擦拭着刀上的鲜血。
“真是壮观啊,凯特。”罗宾一只手叉腰,仰望着满墙的画作。
“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哼,真是消息灵通,凯特。”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罗宾沉默了一会,随后,凯特起来,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小画,端详着。
“你要这么多画做什么?”
凯特没有回答,只是把画递给了罗宾,“送给你了。”
罗宾犹豫地接过来。
“我会把它们分发给我的朋友。以及曾经的朋友。”凯特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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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小屋,某个晴朗的日子。有人寄给了我“一个礼物”,没有名字,没有地址,送信的是一匹载着尸体的马。
这个作风,恐怕,就是邪恶的布莱兹·凯特的拿手好戏。
那是一幅小画,画着仰望星空的———黑猫?我不理解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一个警告。
你别想吓到我。我默念着,把画挂在了床头柜上墙上空出来的位置。
我想,凯特先生,如果你想用这个吓到我,我偏要把它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我让主角把尸体埋好,墓园经过一些整理,已经空出了不少位置。我只希望这个无辜的外乡人能在这里得到短暂的休息,毕竟,他是不可能被人接走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个受害者。
凯特,你胸口里跳动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古怪而黑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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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图姆的城堡,约翰也以同样的方式收到了一幅画作。他看也没看,一把丢到火里烧了。
“那是什么?”夫人问。
“没什么。”约翰漫不经心地说,“宣传广告罢了。”
“和之前威尔吉斯那件事一样?”
“不,隐晦得多。”约翰伸出了手,递给了夫人一根羽毛笔,“帮我写个信。”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