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探马疾驰入营,带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王保保派出一支精锐骑兵,意图切断明军粮道。这个消息在军中引起了一阵骚动。粮草是军队的命脉,一旦被断,后果不堪设想。几个将领匆匆赶往帅帐,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朱标立即召集众将议事。大帐内气氛凝重,炭火盆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个人严肃的面容。
殿下,让末将去吧!李文忠第一个站出来,声音洪亮,给我三千骑兵,定叫那些胡虏有来无回!
几个年轻将领也纷纷请战,帐内一时群情激昂。朱标却盯着地图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不,我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他命李文忠率五千精骑,护送一批粮草佯装前行。为了诱敌深入,他还特意让粮队走得松松垮垮,车队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护卫的士兵也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
殿下,这样太危险了。徐达抚须沉吟,万一敌军不上当,或者识破我们的计策...
没有万一。朱标斩钉截铁,王保保生性多疑,越是示弱,他越会怀疑。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这是个陷阱中的陷阱。
他亲自率主力埋伏在侧翼的山谷中。这里地势险要,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朱标将神机营的火铳手布置在前排,弓箭手居后,重步兵则埋伏在山谷出口,准备截断敌军退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李文忠的粮队缓缓行至山谷入口,果然,北元骑兵出现了。他们远远跟着粮队,像狼群一样保持着距离,待行至开阔地带,突然发起冲锋。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金色的烟尘。
来了。朱标在山坡上的隐蔽处看得分明,手心微微出汗。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数千将士的性命。
待敌军完全进入伏击圈,朱标一声令下,三支响箭冲天而起。明军从两侧山谷中杀出,箭如雨下,杀声震天。神机营的火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铅弹如冰雹般射向敌军。
朱标亲自督战,见前排有些士卒面露怯色,他厉声喝道:大明的儿郎,岂能畏战!今日之战,关系北伐大业,关系江山社稷!后退者斩!
这一声如惊雷贯耳,明军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北元骑兵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残部想要突围,却被李文忠率军截住去路。战斗很快演变成一场混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朱标在亲卫的保护下亲临前线,他看见一个明军士兵被弯刀砍中肩膀,仍死死抱住敌骑的马腿;看见一个神机营的火铳手在装填时中箭倒地,旁边的战友立即补上他的位置。这些画面深深震撼了他,让他更加理解了战争的残酷。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打扫战场时,朱标发现一个负伤的北元小将还在抵抗。几个明军士兵围着他,却近身不得。那小将约莫十七八岁,满脸血污,手中的弯刀却握得很稳,眼神像极了受伤的狼。
住手!朱标制止了要放箭的士兵,亲自上前,投降吧,我保你不死。
小将死死盯着朱标,用生硬的汉语问:你是...明朝太子?
正是。
小将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周围明军士兵愤怒的眼神,终于一声放下了弯刀:我投降。但请善待我的部下。
首战告捷,军心大振。但朱标清点战果时,心情却十分沉重。这一战虽然歼敌两千,俘获战马五百余匹,但明军也伤亡了近八百人。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特意去伤兵营看望伤员,亲自为几个重伤员喂药。
战争就是这样。徐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看着满营的伤员叹息,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战挫了敌军锐气,也让我军积累了与北元骑兵作战的经验。
朱标望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久久不语。这只是一场小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吩咐将阵亡将士的遗体妥善收殓,并亲自为他们写了挽联:丹心照日月,忠魂护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