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带着白气的浊气，张凡拍掉身上的雪，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在风雪里显得格外挺拔。
大约二十分钟后，秦府西跨院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刚进门，就见快嘴嫂端着个冒白气的木盆从厨房出来，显然是刚洗完衣裳。
“呦，这不是小凡嘛！考完试啦？” 快嘴嫂把木盆往廊下石阶一搁，扯过围裙擦了擦手，热络的笑声裹着水汽传开，院里几只鸡被惊得扑腾了两下翅膀。
她嗓门亮，性子直爽，府里大小事没她不知道的，‘快嘴嫂’的名号也是这么来的，而且真论起来，她还是张凡来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林姨好。” 张凡连忙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问候，眼神里带着几分亲近。
“哎，好孩子！” 快嘴嫂应着，目光扫过他肩头的薄雪，快步上前帮他拍了拍，手心带着刚洗完衣裳的潮气，
“听说今天考期末试？考得咋样？先生没少夸你吧？”
“今天刚考完，成绩得等几天寄到家。”
张凡据实回答，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手背上，上面还沾着肥皂沫子，指关节因常年泡水显得有些粗糙。
“哦，洋学堂就是讲究，还得寄成绩单！”
快嘴嫂咂咂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路，“快进屋，外面风大，冻着可咋整？你胡叔估摸着早等你了。”
“谢谢林姨。” 张凡乖巧应着，低头快步往里走。
看着他的背影，快嘴嫂眼里满是欣慰，比起包家那小子，张凡可懂事太多了。
成绩优异不说，学校常夸他，连秦老爷都听闻过，还赏了胡大钱，把胡大乐了好几天，而且休沐时还会主动帮府里干活，择菜、拎水样样利索，有时候大人看着都心疼。
“都是一般大的孩子，咋差距这么大呢？” 她心里嘀咕着，又想起包国维的调皮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张凡推开里屋门，暖意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香扑面而来。
胡大正半倚在床头抽烟，桌边矮凳上搁着个锡酒壶，壶底垫着热水，水汽袅袅。
“回来了？” 见张凡进门，胡大连忙坐起身，脸上满是笑意。
“今天考试，回来得早些。” 张凡刚要放书包，眼角余光瞥见床头叠得整齐的灰蓝色棉袍，粗布面料，针脚细密，看着就厚实暖和。
“新做的，试试合不合身？” 胡大笑着指了指，语气里带点不好意思，
“原想临节前给你的，可瞧着国维都穿新衣裳了，想着早晚一样，也不差这几天。”
张凡没说话，走过去指尖拂过棉袍，粗布磨得指尖微痒，却透着踏实的暖意。
他默默换下旧棉袍，新棉袍长度刚到脚踝，显然是胡大按他身量特意做的，不大不小正合身。
虽然舒适度上可能比不过以前穿的战术服，但比起那沉重的金属制服来说，这份心意却是极为难得的。
新棉袍衬得张凡身形愈发挺拔，虽然他脸上没太多夸张表情，但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愉悦
胡大见状，眉头彻底舒展开，打趣道：“瞧着挺合身，喜欢就好，我还怕尺寸估不准，白瞎了这布料。”
“很合适，谢谢舅舅。” 张凡笑了笑，拿起旧棉袍仔细叠好，这年头衣服金贵，旧的补补还能穿，可不能随便扔。
胡大望着他认真叠衣服的背影，旧棉袍上的补丁都磨得发亮，心里忍不住泛起心疼。
都说孩子懂事点好，可有时候孩子要是太过懂事了，反而会让大人担心。
自打把张凡从乡下接来，胡大总觉得这孩子跟寻常孩子不太一样。
就拿隔壁包国维举例，这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条理清晰，处事稳当得不像五岁孩子，上次跟包国维打架，转天见了老包，该叫‘包叔’还叫‘包叔’，坦坦荡荡，半分不怯场，也没有小孩子闹别扭的赌气劲儿。
“先歇会吧，等会开饭了我叫你。” 胡大柔声道。
“嗯。” 张凡应着，把叠好的旧棉袍塞进抽屉。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下着，敲打着窗棂；屋里的暖意裹着酒香，让人心里安稳。
张凡往床沿一坐，新棉袍的棉絮蓬松暖和，却没什么困意，只是望着墙上斑驳的墙皮发呆。
此刻在张凡的视野中，系统的进度框再次浮现，上面仅有的百分之十进度多少让人有些急躁。
这个系统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