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殿前交锋，驱虎吞狼
承德殿内，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任我行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牢牢锁定在东方白身上。向问天则站在阴影里，脸色铁青，眼神阴鸷，仿佛随时会暴起发难。
这沉默的对峙，持续了足足十息。最终，任我行率先打破了死寂，他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呵呵……哈哈哈！好！好一个东方白！好一个副教主！”
他笑声一收，虎目精光四射：“君山岛一行，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力挫群雄，扬我神教威名于外，更难得的是……修为大进，真是可喜可贺！”
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绵里藏针。点出他“出风头”，暗示其行事张扬；强调“扬威于外”，却闭口不提《金匮要略》残卷之事，显然是心存疑虑；最后点破“修为大进”，更是直指核心，充满了探究之意。
东方白神色不变，微微躬身：“教主谬赞。属下此行，险死还生，全赖教主洪福，方能侥幸脱身。些许微末进步，亦是情势所迫，不敢居功。”他将功劳推给任我行，将自己的突破归因于“情势所迫”，应对得滴水不漏。
“侥幸？”向问天终于忍不住，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看是早有预谋吧？与那薛慕华一唱一和，演得好一出双簧！那《金匮要略》残卷，只怕早已落入你东方副教主囊中了吧？否则，你这一身突飞猛进的修为，又从何而来？”
他终于图穷匕见，直接将最敏感的问题抛了出来，试图激怒东方白，或者逼他露出破绽。
任我行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东方白，等待他的回答。这也是他心中的最大疑团。
东方白心中冷笑，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被冤枉的愤懑，又带着几分无奈，看向任我行：“教主明鉴！那《金匮要略》残卷，当晚在藏书楼便被神秘势力夺走，现场一片混乱，更有嵩山派和不明身份的高手尸体为证，此事薛神医及少林玄难、武当冲虚皆可作证！属下当时亦被卷入其中，奋力搏杀，才侥幸脱身，此事如何能怪到属下头上？”
他矢口否认，并拉出少林、武当作证，增加可信度。至于修为提升，他早有说辞。
“至于属下修为略有精进，”东方白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实乃生死关头有所感悟，加之在君山岛机缘巧合，服用了薛神医所赠的几粒‘九花玉露丸’疗伤，此丹药效神奇，方能助属下突破瓶颈。若教主不信，可派人前往君山岛查证，薛神医处尚有丹药留存。”
九花玉露丸药效非凡，是江湖公认的事实，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让人难以反驳。他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反而显得向问天的指责是无理取闹。
向问天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任我行目光闪烁，显然也在权衡东方白话中的真伪。他确实派人打听过，东方白在百草轩确实因解毒之功获赠了丹药，也与薛慕华交好。
“哼，巧舌如簧！”向问天强辩道，“即便宝卷之事暂且不提，你在外擅自与嵩山派等正道结下死仇，引得他们对我神教虎视眈眈，此乃大过！”
“向左使此言差矣！”东方白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之气，“嵩山派觊觎宝卷，伏击我在先，污蔑我在后！我身为神教副教主，岂能任人欺凌而不还手？若一味忍让，岂非让天下人以为我日月神教软弱可欺？属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维护神教威严！莫非向左使认为，面对正道挑衅，我教就该缩起头来，做那缩头乌龟不成？！”
他词锋犀利，反守为攻，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维护神教威严的高度，反而斥责向问天立场有问题！
“你！”向问天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
“够了！”任我行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脸色阴沉，目光在东方白和向问天之间扫过，心中念头飞转。
东方白的解释，虽有疑点，但暂时找不到明显破绽。而且此子如今实力强横，羽翼渐丰，又占着维护教威的大义名分，强行打压，恐适得其反，甚至可能逼反整个风雷堂。但若放任不管，其势大难制，终成心腹之患。
一个驱虎吞狼、一石二鸟的计策，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任我行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公允的笑容：“好了，都是一教兄弟，何必争执不休。东方兄弟维护教威，其心可嘉。向兄弟担忧教务，亦是为公。”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与嵩山派结怨已深，确是不争事实。嵩山派乃五岳剑派之首，势力不小，此事若处理不当，恐生大患。”
他看向东方白，目光深邃：“东方兄弟，你如今实力大进，正是为教分忧之时。本座便给你一个机会。嵩山派近期在山西一带活动频繁，似有所图。本座命你，带人前往山西，一则查清嵩山派动向，二则……寻机与嵩山派做个了断，务必打出我神教的威风，让他们不敢再轻易犯我虎须！”
此令一出，向问天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喜色。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山西是嵩山派势力范围，强龙不压地头蛇，东方白此去，凶多吉少！无论成败，都能极大消耗东方白的实力。
东方白心中冷笑，如何看不出任我行的算计？但他面上却露出“感激”和“昂扬”之色，躬身领命：“属下领命！定不负教主所托，必叫嵩山派付出代价！”
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反而让任我行和向问天有些意外。
“很好！”任我行深深看了他一眼，“人手物资，你可自行从风雷堂调配。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
“属下告退！”东方白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承德殿。
看着东方白离去的背影，向问天忍不住低声道：“教主，此子答应得如此爽快，恐怕有诈……”
任我行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有诈又如何？山西是龙潭虎穴，嵩山派恨他入骨，他若真能搅个天翻地覆，无论成败，于我神教皆有利无害。若他死了……哼，那更是省了本座一番手脚。”
殿内阴谋暗藏，而走出承德殿的东方白，脸上却露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
“驱虎吞狼？任我行，你恐怕不知道，我这头‘虎’，早已不是你能驱使的了！”
“山西？嵩山派？正好！我《混元先天功》初成，正需高手磨砺！那些嵩山弟子，便是我最好的磨刀石！至于任我行你的算计……呵呵，谁利用谁，还未可知！”
他抬头望向黑木崖阴沉的天穹，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这趟山西之行，既是危机，也是巨大的机遇！他要在与嵩山派的厮杀中，进一步磨砺武功，积累实力！更要借此机会，将风雷堂的触角伸出黑木崖，建立属于自己的外部势力！
回到听涛小筑，东方白立刻召集赵香主等人，将任我行的命令传达下去。
众人听闻要去嵩山派的地盘硬碰硬，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个个摩拳擦掌，战意高昂！副教主连番战绩，早已让他们信心爆棚！
“副教主！属下愿为先锋！”
“踏平嵩山派分舵，扬我神教威名！”
东方白抬手压下众人的激动，沉声道：“此行非是鲁莽厮杀。赵香主，你立刻挑选五十名最精锐、最可靠的弟兄，分批潜入山西，暗中集结，打探消息。其余人等，守好家业，防备向问天趁机发难。”
“属下明白！”赵香主领命。
“另外，”东方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讯给我们在山西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收集嵩山派所有高手的资料，尤其是那位赵千峰副掌门的行踪！”
“是！”
命令一条条下达，整个风雷堂如同一台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东方白独自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混元内力。他知道，一场更大规模、更凶险的风暴，即将来临。但这正是他期待的！
“嵩山派……任我行……你们都将成为我踏上巅峰的垫脚石！”
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噼啪轻响。新的征途，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将主动掀起腥风血雨，用敌人的鲜血，铸就自己的无上威名！
临行前，童百熊悄悄来访，带来一个消息：向问天似乎也暗中派了人前往山西，意图不明。
东方白闻言，只是冷冷一笑：“跳梁小丑，不足为虑。正好一并收拾了。”
夜色中，他目光坚定，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山西的武林，注定将因他的到来，而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