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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厄缪斯猛地耗住了斯卡蒂罗的衣领,将他死死砸在身后的钢墙上。

斯卡蒂罗全然不在乎,甚至将笑容更扯几分。

“可以啊,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斯卡蒂罗那双妖冶的红色瞳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恶。

是的,他一定会这么做,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斯卡蒂罗什么都没做,只是歪了歪脑袋,便让厄缪斯觉得一阵窒息。

对方慢条斯理,声音一如往常般轻松柔和,又字字诛心。

“少将……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还能管得了我想做什么吗?”

厄缪斯管不了,他清楚的知道,斯卡蒂罗说的没错。

自己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缓缓松开手,身体紧绷,介于疯狂与冷静之间的微妙界线上。

斯卡蒂罗则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被扯皱的衣领,语气轻柔却字字诛心。

“这就对了,你安分一点,赎清自己的罪,我自然不会为难无辜的虫。”

赎罪?这两个字荒唐的可笑。

但厄缪斯别无选择。

斯卡蒂罗这个疯子,凡事如果不能按他的意来,他是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耍疯。

斯卡蒂罗轻笑两声,继而道。

“知道吗?少将,你这双S级的等级,在格雷斯,从来不是什么护身符,厄缪斯,它只是让你这块‘肥肉’,闻起来更香……”

他微微歪头,露出一个近乎纯良的疑惑表情,眼底的恶意却浓得化不开。

“艾勒家族那点可笑的‘庇护’像一层薄冰,而现在,冰碎了。”

“以前他们不敢,是怕惹怒艾勒家族那条护食的老狗,也怕你这身还没被彻底驯服的硬骨头,崩了他们的牙。”

“但现在呢?”

斯卡蒂罗摊开手,仿佛在展示一件既成事实的艺术品。

“看啊,已经有不知死活的野狗……替你开了荤。”

他深吸一口气,残留的黑茶与晚香玉的纠缠气息让他愉悦地眯起眼。

“谢逸燃……名字和他这只虫一样特别。”

斯卡蒂罗说着,慢悠悠地从制服内袋里抽出一份薄薄的电子档案板。

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黯淡的光线便勾勒出几行冰冷的文字和一张模糊的静态照片。

“编号c-3841,评定等级:d级。

平民出身,无显着家族背景。

入狱罪名:冲撞贵族雄虫克里夫·艾勒,致其轻伤。”

斯卡蒂罗念着,语气平铺直叙,却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厄缪斯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那个投影上。

照片上的雄虫,一头黯淡无光的浅棕色头发,甚至眼睛都是浑浊的暗灰色,怯懦地躲闪着镜头,面容苍白平庸。

畏缩,呆滞。

五官轮廓与那个将他按在矿道壁上,眼神凌厉如野兽,笑容恶劣又张扬的家伙,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厄缪斯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冷意覆盖。

“二次分化,真是造物主最神奇的魔术。”

斯卡蒂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红眸饶有兴致地对比着投影和厄缪斯脸上细微的反应。

“改变信息素,优化体质,甚至……重塑外貌,例子不少,但像他这样……”

斯卡蒂罗顿了顿,指尖划过投影上谢逸燃那张俊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即便在静态图片里也仿佛透着慵懒又危险的光。

让人望而却步,却又心神向往。

“脱胎换骨,判若两虫,如此极致的蜕变,屈指可数。”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浓厚的兴趣。

“连我,都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点……好奇。”

他收起档案,投影消失,目光重新胶着在厄缪斯身上。

“雌虫天生就会被强大的雄虫吸引,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无可厚非。”

斯卡蒂罗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

“所以,厄缪斯,你的第一次,虽然是被强行夺走,但对象是这样一个……嗯,蜕变后堪称‘极品’的雄虫,仔细想想,似乎也不算太亏?”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仿佛施舍般的语气。

“比起被那些只会用药剂和暴力的废物糟蹋,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恩典了,不是吗?”

“恩典?”

厄缪斯猛地抬眼看向他,深蓝色的眼里冰层碎裂,他紧咬牙关,双拳紧握,样子好似下一秒便会失控冲上来。

“斯卡蒂罗,你简直……”

这个词从斯卡蒂罗嘴里说出来,对他而言,对此事而言,简直是极致的讽刺和亵渎!

斯卡蒂罗只是低低地笑了笑。

“当然,”

他话锋一转,红眸中瞬间泯碎了那点虚伪的“宽容”。

“也别太‘得意’了,我亲爱的少将。”

“像谢逸燃这样的雄虫,骨子里就写着‘不安分’和‘掠夺’。”

“他标记你,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你这副抗拒又不得不承受的样子……很有趣。”

斯卡蒂罗的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带着冷意。

“玩玩你罢了。”

“等他腻了,或者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你就会像一块被嚼烂吸干糖分的渣,被他毫不犹豫地吐掉。”

“到那时候……”

斯卡蒂罗再度朝厄缪斯勾起一个看似无辜的浅淡笑容。

“你这具被他玩过又抛弃的身体,你这张被他尝过又嫌弃的嘴……”

“你说,那些早就对你垂涎欲滴的雄虫,那些以前还顾忌着艾勒家族的蠢货……”

他微微偏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

“是会争先恐后地来品尝一下‘少将’的滋味,比较一下你和那些普通雌奴的不同?”

“还是……会变着花样地,把你彻底弄坏,来满足他们那可悲的又扭曲的占有欲和征服感?”

斯卡蒂罗轻轻咂舌,摇了摇头,绕着厄缪斯走了一圈道。

“想想那场景,厄缪斯,我都开始……有点期待了。”

厄缪斯只是站在那里,依旧紧咬着牙,从始至终一语不发,但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

绝望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脉搏呼吸依旧,却意志崩碎,心脏寂灭。

他的指尖冰凉,甚至感觉不到指甲掐入掌心的痛楚。

那深蓝色的眼眸深处,情绪杂糅,但在似想到什么般,再度只能归于一片死寂。

厄缪斯找不到自己的出路。

斯卡蒂罗欣赏着他脸上最后一丝生气抽离,猩红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明显的愉悦。

“看来你很了解自己的处境。”

他慢悠悠地下了结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很好。”

他转身,走向刑讯室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台连接着许多线路的仪器。

这是斯卡蒂罗将厄缪斯带来刑讯室的主要原因。

他熟练地操作了几下,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顶端一个探头般的装置亮起幽蓝的光芒。

“那么,在享受你‘崭新’的未来之前,我们还需要一点小小的……准备工作。”

斯卡蒂罗背对着厄缪斯,声音带着一种死气般的冷漠。

“来吧少将,坐这儿。”

他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椅。

厄缪斯没有动。

他知道那是什么——贵族雄虫常用的,一种强效的信息素干扰与腺体激活装置,常被用于那些不服管教的军雌身上,以增加雄虫的快感。

它能暂时“激活”腺体,增强信息素散发,但同时也会带来剧烈的痛苦和强烈的虚弱感。

这对厄缪斯而言简直是极致的侮辱。

“你到底想怎么样?”

斯卡蒂罗缓缓转过身,看到厄缪斯依旧站在原地,猩红的眸子仿佛要将对方吞没。

“要你……生不如死。”

……

厄缪斯不曾记得了自己有没有反抗。

但却清楚的记得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他记得被强行按坐在椅子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囚服刺入皮肤。

自动束缚带从椅背和扶手弹出,“咔哒”一声,将他的手腕、脚踝和腰部死死固定。

记得斯卡蒂罗拿着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探头走了过来。

站在厄缪斯身后,俯视着对方苍白脆弱的脖颈和那处依旧红肿的腺体。

“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记得斯卡蒂罗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歉意,只有一种极度的愉悦。

“忍一忍,很快就好。”

……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

但对厄缪斯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斯卡蒂罗终于移开探头时,厄缪斯几乎虚脱。

他瘫在椅子上,急促地喘息着,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后颈处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麻木和持续的钝痛,而原本能稳定收敛的信息素,此刻变得极其混乱。

无边的虚弱笼罩着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

斯卡蒂罗则满意地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

“效果不错。”

他点评道,示意狱警解开束缚带。

“现在,你闻起来‘美味’多了。”

厄缪斯被粗暴地从椅子上拉起来时,脚步虚浮踉跄。

他深蓝色的眼眸失焦地望着前方,空洞虚无,整只虫仿佛成了一具空壳。

斯卡蒂罗挥了挥手。

“带他回去。”

他吩咐狱警,语气重新变得公事公办。

“看好他,从今天起,他的‘保护级别’取消,只要不出虫命,其他的……随他们高兴。”

最后那句话,他是看着厄缪斯说的,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寒和期待。

狱警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架起几乎无法自己行走的厄缪斯,拖着他走向门口。

沉重的金属门再次打开,又缓缓关上。

将斯卡蒂罗那愉悦而残忍的目光,隔绝在内。

走廊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厄缪斯被半拖半架地往回带,意识昏沉,身体仿佛不断下坠,化成了垂烂的泥。

不知被拖了多久,似乎走出了监狱的核心区,似乎走进了雌虫监舍外的矿场。

貌似在经过一个拐角时,一阵嘈杂的喧哗从不远处传来。

“……阁下!这边请!这边干净!”

一个谄媚的声音格外突出。

“滚开,别挡着阁下的路!”

“听说阁下您刚二次分化结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厄缪斯动了动,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被几只亚雌和低级雌虫囚犯簇拥着的身影,正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

黑色的头发在监狱的探灯下柔顺发亮,竟显出了一丝朦胧。

只是俊美凌厉的脸上却带着几分不耐和睥睨,正随手推开一个试图靠得太近的亚雌。

是谢逸燃。

他似乎刚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回来,正准备回雄虫监舍那边。

厄缪斯的心脏不知为何在此刻停滞。

几乎是本能地,他想低下头,想把自己藏起来,竟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此刻如此狼狈不堪,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试图别开脸的瞬间——

谢逸燃仿佛心有所感,墨绿色的瞳孔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目光穿过嘈杂的走廊,穿过昏黑的夜色,竟是精准地捉到了被狱警架着的厄缪斯。

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湿透狼狈。

谢逸燃脸上的不耐瞬间定格。

他半个小时前因为受不了监舍里逼仄单调的空间而外出闲逛,却在返回雄虫监舍的路上,被一群莫名其妙的雌虫拦住了路。

却不想会在这里看见厄缪斯。

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厄缪斯。

他的目光扫过在厄缪斯虚软的身体,失神的双眼。

想起对方今早咬牙的斥骂,和那双深蓝色眼里的愤怒与鲜活时。

墨绿色的瞳孔深处,某种慵懒的东西迅速褪去,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极轻,却漾开了涟漪。

他推开身边还在喋喋不休的亚雌,站直了身体。

视线隔着一段距离,与厄缪斯那双空洞的、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深蓝色眼眸,对上了一瞬。

周遭里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去。

只剩下两道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一边是深渊般的死寂绝望。

一边是骤起的,晦暗不明的探究。

然后,厄缪斯像是被那目光烫到一般,猛地,用尽最后力气垂下了眼睫,将自己彻底隐藏在阴影里。

狱警毫无所觉,继续粗鲁地拖着他向前走去。

谢逸燃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被拖拽着远去的、显得格外单薄脆弱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空气中,却飘来了一丝极为明显的晚香玉的……破碎气。

谢逸燃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痛快。

而且是……非常非常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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