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爱花还没回,就听董城低声道,
“这是康连长的妈,姓张。”
牛爱花立即笑道,“大妹子咱们有缘做邻居,我儿子是陆峥延。”
张婶子一听脸上立即堆满了笑,
“原来是陆副营长的妈,哎呀真是有缘,我儿子老康昨晚还在说陆副营年轻有为。”
“陆副营伤没事了吧?大姐你也不容易,还要大老远跑来照顾儿子,要我说陆副营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当军人的时不时受点伤,哪能都要妈来照顾,还是媳妇比较方便。”
牛爱花惊讶家属院竟然没人知道她家老三结婚了?
董城在一旁解释,
“延哥打结婚报告的时候已经在军校,刚毕业就出任务受伤了,他结婚这事也就几个领导知道,领导们都不是爱八卦的人。”
牛爱花这才了解,笑着解释,
“大妹子有心了,不过我家老三已经结婚了,他媳妇正在医院照顾呢,我就是来帮忙收拾屋子,废不了多大事。”
张婶子惊掉下巴,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啥?陆副营结婚了?啥时候的事啊?”
牛爱花不打算说这么细,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回屋继续干活。
张婶子还在琢磨陆峥延不声不响结了婚,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张桂花,你嗓门这么大瞎逼逼啥呢?谁结婚了?”
对面再次伸出来个脑袋,两人中间隔着陆家院子。
张婶子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
“哟,史珍香?今天咋不去做狗腿子了?”
史珍香最讨厌别人喊她大名,气得吹鼻子瞪眼,
“你管老娘,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张婶子呸了声,
“你管老娘跟谁说话,想知道啊?自己问去。”
她说完两眼一翻下了板凳,留下史珍香和院子里的董城几人大眼瞪小眼。
“董副营?这院子是你申请的?你们这是盖啥呢?”
饶是董城住在部队宿舍,也久仰这位史珍香婶子的大名,他讪讪回应,
“这是陆副营家院子,他托我们垒个浴室。”
史珍香可算明白了,原来结婚的是陆峥延,他不是受伤住院了吗?难道媳妇要来随军?还专门在院子里垒个浴室。
史珍香眼神一变,恰巧看到了出来倒水的牛爱花。
她将牛爱花上下打量一番,咧开嘴笑,
“大姐你是陆副营的娘吧,一看你们娘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贵姓啊?”
牛爱花在屋里听到了她和张婶子的对话,估摸出这史珍香不是个善茬。
听听这名字,屎真香?哎呀妈谁家好人取这名儿啊,真有才。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客气,牛爱花只会比她更客气,笑着介绍了一番,
“往后我家老三两口子住进来,还得史妹子多照看照看。”
史珍香手一挥,“好说好说。”
她指着即将垒好的浴室,啧啧两声,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陆副营才结婚不久吧,就这么宠媳妇了?”
“澡堂子多省事啊,又暖和又宽敞,非要浪费这么多砖在家垒个浴室,牛大姐你也不说说他,日子可不能这么过,媳妇也不能这么宠。”
见牛爱花没说话,史珍香以为她听进去了,接着说:
“倒是没看出来陆副营平日里冷冰冰的这么宠媳妇,你家儿媳到底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心她爬到你这个婆婆头上拉屎。”
牛爱花垂落在腿边的手早就忍不住紧握成拳,第一次到家属院,她忍……她忍……她忍不了了,谁特么爱忍谁忍去!
明里暗里挑唆她和夭夭的关系,这屎不香,真特么臭啊。
牛爱花冷笑,
“屎真香大姐,我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有那闲工夫回去多洗洗澡漱漱口,再不行去医院看看手,做人可不能手比脚长,万一把手伸到别人家被剁了就不好了。”
史珍香没想到牛爱花是块硬骨头,气得鼻孔冒烟,她想伸手指指点点,可一想到牛爱花刚才的话手不自觉缩了回去。
她重重哼了声,
“你……你,你给我等着!”
墙头没了人,牛爱花冷哼,
“等着就等着,老娘没怕过谁!”
一旁的董城和几个小伙子看啥了眼,几人刚才听史大婶说话生了一肚子闷气,还想劝慰牛婶子别生气,没想到牛婶子战斗力这么强,三言两语就把史大婶气跑了。
董城星星眼,
“婶儿,你可太厉害了。”
牛爱花歪嘴仰着下巴,
“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娘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发挥出来。”
到底是第一天来家属院,她不仅嘴下留了情,手下也留了,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手痒。
史珍香走后,张婶子重新冒了个头出来,朝牛爱花竖起大拇指,
“牛大姐,你是这个。”
牛爱花乐呵呵,拎起水桶就往外走,
“我去接点水洗抹布,小伙子们别太累了。”
董城想跟着被她撵了回去,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她闭着眼都能走,咋会迷路。
水龙头哗哗流,牛爱花四处观望,感叹了句,
“这家属院还挺不错,用水可比桃花沟方便多了。”
这时旁边来了个年轻妇女,接水的同时看了牛爱花好几眼。
“婶子,你面生得很,新来的?”
牛爱花点头,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见好几辆军用皮卡从大门处驶来。
两人视线同时被吸引,就见皮卡车上下来好些个身穿军装,戴着军帽,胸前绑俩大辫子的女兵,女兵们怀里抱着,肩上扛着好些乐器和包裹。
旁边年轻妇女小声感叹,
“三天两头出去演出,这群文工团的可真神气,长得漂亮有啥用,娶媳妇可不能娶这样的,成天不着家。”
牛爱花听懂了,这群女兵是文工团的,刚演出回来。
忽地,她余光瞥见一熟悉的女孩,
“这不是周师长的闺女周圆吗?”